他很喜歡阿薇姑娘真心的笑容,只是因著她心裡存了太多事,不太常見。
能逗她一樂,丟人的幼年事情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。
「他們說我這樣沒眼色,往後討不得姑娘歡心,」沈臨毓垂著的目光溫和又繾綣,「所以……」
他的聲音很輕,咬字卻很清楚。
阿薇怔了下,有些詫異地看著沈臨毓。
沈臨毓道:「所以,我得有眼色些。」
……
這個話題就停在了這裡。
阿薇本以為沈臨毓會說得更多些,無論是「能不能討你歡心」,亦或是「不是為夸而夸、是當真好看」,可都沒有。
或許是沈臨毓注意到了她那一刻的驚訝,或許是他恪守當日承諾,單方面的思慕不會逼一個結果。
總之,他格外有眼色得將距離把握住了。
這讓阿薇鬆了一口氣。
關上門後,她抬手上門栓。
第一下沒有上穩,重新擺放後才對上那扣子。
阿薇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。
她知道,不是因為天暗,是她已然鬆了一口氣了,心卻遠沒有那麼平靜。
郡王爺這人吶……
心細、敏銳,以至於自說自話起來都不叫人排斥。
穿過後院,阿薇去前頭樓上雅間尋陸念。
陸念坐在窗邊打哈欠:「回來了?說什麼呢耽擱了這麼久?」
阿薇湊過去,把雙手擺到她面前:「夸您給我染的指甲好看。」
陸念樂了:「有眼光!」
「章大人走了?」阿薇問。
「走了有兩刻鐘了,」陸念撇嘴,「章瑛說她原先那大嫂溫和得體,要依我說,那等好性子遇著章振禮,只怕是有苦說不出。」
用陸念的話說,章振禮太會裝模作樣了,過起日子來,好性子的只有一味求全的份。
「我可不怕他那種人,那位夫人是正經與他做夫妻,根本不想得罪他,我又不是,我指著他把章家弄亂套了才好。」
「他坐那吃麵,我就說阿駿這不是那不是,我管他愛聽不愛聽,想來他心裡也沒少罵他的廢物弟弟。」
「罵得多了,嫌隙就重。」
「他後來聽煩了,說『大過節的怎麼盡說些不開心的?』,我就問他『寡婦和鰥夫過的哪門子七夕?』『也不怕把牛郎織女熏得從鵲橋上摔下來。』」
「你是沒看到他當時的臉色,簡直笑死我了。」
「我後來又跟他說,『既是要我開心點,你不如說些國公夫人母女的不開心來讓我開心開心。』」
阿薇一面笑著聽她說,一面替她按一按額頭。
視線落到陸念的手指上,見上頭的蔻丹顏色明亮又完整,阿薇放下心來。
陸念太愛摳手指了。
她是無意識的,無論出神還是說話,不知不覺就把自己摳出血來。
阿薇一直很注意這個,儘量拽她的手。
但這兩日,陸念沒有摳過。
阿薇知道,因為是她給陸念染的指甲,陸念很珍惜。
另一廂。
章振禮回到安國公府。
時辰雖晚,他的眉宇間卻沒有多少疲憊之色。
他原是不愛與聒噪之人相處的,嫌吵。
前幾次見陸念,她傲得一副懶得跟他多言的樣子,因而章振禮都沒有料到,她也能說那麼密的話。
但章振禮不覺得陸念吵。
或許是,陸念說的罵的,都極其有理吧。
畢竟,攤上一個廢物弟弟,罵再多都正常。
沿著石板路往內院去,走到半途又被管事叫到書房,章振禮看著神色凝重的安國公,問:「這麼晚了,您……」
「我今晚偶遇了郡王爺和那余如薇,一眼看去,只覺得那小姑娘有些熟悉,」安國公頓了頓,沉聲道,「或許,我知道她是誰了。」
第159章 半路母女,豈會是鐵板一塊?(兩章合一求月票)
聞言,章振禮一愣。
伯父會這般說,那答案肯定不是什麼「定西侯的外孫女」。
「她另有身份?」章振禮斟酌著,問,「陸念肯定是那個陸念,這毫無疑問,所以,您是說她並不是陸念的女兒?」
安國公頷首。
和振禮說話就是暢快,一下子就能抓住要害,也省了他多費口舌。
「金伯瀚有一個小孫女,當初隨他麼兒去了任上,」安國公道,「我記得,就是余如薇這般年紀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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