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於家夫人把匕首收好,扶著嬤嬤的手走到了院子裡。
才下過雨的天色湛藍,她靜靜抬頭看了好一會兒,才輕聲問道:「應蕊看來是當真說不出具體的毒物。
我雖是誆騙在前,但說真的,只靠這些就想對付文壽伯府,我也沒有把握。
我是真想為阿嫻報仇,可我更想能真相大白……」
嬤嬤通紅著眼睛,道:「奴婢知道您不想給陸夫人母女惹麻煩,但事已至此,您不妨聽聽她們的想法?」
於家夫人不置可否。
她小心翼翼地離開了這裡,馬車東彎西繞著,最終還是回到了西街上。
她看了眼生意興隆的廣客來,催促車把式回府。
於家夫人不去尋陸念。
卻沒想到,傍晚時分,阿薇主動尋上門來。
「我相信夫人不會毫無收穫,」阿薇笑眯眯地,「您就當讓我聽個故事吧。」
於家夫人猶豫再三,把應蕊的說辭轉述了一遍。
阿薇記在心裡。
翌日。
正當文壽伯夫人滿腹嘀咕著「陸念女兒尋上於家做了什麼」之時,門房來報,說是陸念身邊的嬤嬤遞了拜帖。
文壽伯夫人不想見她,又不能真不見,遲疑之間,就聽說那嬤嬤壓根沒打算進門!
聞嬤嬤就站在文壽伯府外頭,聲音響亮:「那日貴府在小店前頭鬧事,害小店損失了三籠活雞,我來收雞錢!」
第211章 這就是你們當初拼命攀附皇家的代價!(兩更合一求月票)
文壽伯府門房上的管事,聞言倏然瞪大了眼睛。
收、收雞錢?
他們伯府怎麼可能欠別人錢?何況就是幾隻雞?
要說鬧事,他看這嬤嬤才像個鬧事的!
看身形,嬤嬤個頭高、體形壯;觀容貌,嬤嬤五官嚴肅、不怒而威。
往門前一站,瞧著比那兩隻石獅子都威風。
「這位嬤嬤不要信口開河,」管事深吸了一口氣,「是你們廣客來的籠子不牢靠,雞才會跑出來滿街亂飛。
說來還嚇到了我們伯夫人,我們沒有尋上門讓你們賠,你們竟然還來要錢?!」
聞嬤嬤冷笑道:「貴府不在我們酒肆前爭吵,怎麼會嚇著那籠子裡的雞?
雞不被嚇到焦躁不安,又怎麼會顛壞了籠子?
籠子不壞,雞不會飛出來,更不會嚇到你們伯夫人。」
管事氣得哆唆:「最後不都抓回去了嗎?根本沒有跑掉一隻,談什麼損失!」
「你進過廚房嗎?」聞嬤嬤反問,「你知不知道家禽畜生這些東西,一刀給個痛快,和苦苦掙扎後死了,做成菜吃起來味道不一樣啊?」
管事:「啊?」
他確實不知道。
聞嬤嬤理直氣壯道:「我為刀俎,你是魚肉。你睡夢中、我給你一刀,暗殺了你;和現在就打你一頓,打得你屁滾尿流再砍你腳、砍你手,最後才讓你死透了,你覺得你的肉是一樣鬆弛、一樣滋味?」
管事:……
怎麼就殺人了呢?!
他的確沒有廚房經驗,幾句話被聞嬤嬤繞進去了,也實在瘮得慌,一時答不上來話,下意識地迴避了視線。
眼神往邊上瞟,卻發現比鄰而居的幾家官宦勛貴人家,門房上都蠢蠢欲動、探頭探腦。
是啊,好好的熱鬧、誰不愛看?
看的精彩了,回去主子跟前說道一番,還能領賞錢。
可誰叫被看熱鬧的是他們文壽伯府呢?
管事臉上臊得厲害。
他知道這嬤嬤是有備而來,想了想還是道:「這事我做不了主,嬤嬤不如裡面請,和大管事商量去,我就一個門房上的……」
聞嬤嬤眉梢一揚:「就是幾隻莊子裡的走地雞,又不值多少銀錢,哪裡還要進去慢慢說?」
管事著急,聞嬤嬤淡定。
得了消息的文壽伯府眾人急急趕到了前頭,卻沒有露面,就藏身在門後兩側。
聽聞嬤嬤這般說話,文壽伯夫人的三女兒氣道:「關門!別理她!」
文壽伯世子沖她擺了擺手:「她巴不得我們關門。」
陸念是個什麼性子?
去年在她親生母親的靈堂上,母女兩人你方唱罷我登場,生生把那靈堂棚子都唱塌了。
他們應家雖沒有去添禮,但事後也從親朋口中聽說了經過。
真是太能鬧了。
拿捏著一點問題,鬧成了如泰山崩塌。
陸念身邊的嬤嬤,能是什麼省油的燈?
他敢說,前腳關門,這嬤嬤後腳能鬧得左鄰右舍家家開著大門圍在一起看熱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