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讓承平滿意、臨毓歡喜的姑娘,想來也差不到哪兒去。
他再生臨毓的氣,自問也沒到要用棒打鴛鴦來逼臨毓聽話的份上,左右輪不到他拿主意,他也就不上心了。
但幾句話下來,阿薇口中「不一樣的蜀地」勾起了永慶帝的興趣。
能讓他從糟心事裡透口氣,不也挺好?
阿薇理了理思緒,語速不緊不慢,說蜀地的四季天氣與京城不一樣,說各種飲食,說獨特的食材。
永慶帝越聽越有意思。
說了半刻鐘,長公主先出來叫了停:「行了,也不讓人孩子喘口氣,阿薇來,坐下來吃個茶再說。你不是還帶了些點心來?我饞了。」
見永慶帝不反對,阿薇笑著應下,打開食盒。
長公主拿了塊桂花糕,細細品嘗後,與永慶帝道:「前回我說想吃桂花點心,阿薇手上的鮮桂花、糖桂花都正好用完了,臨毓就帶她去阿嶄府里打花。
家裡廚房的手藝都不錯,但許是長年累月吃慣了,偶爾吃阿薇做的,就覺得與眾不同。
哎,皇兄要不要也嘗嘗?」
永慶帝剛被阿薇講的蜀地口味勾起了味,見長公主吃得津津有味,便示意海公公替他取一些。
侯在一旁的毛公公手腳麻利,沒等他乾爹吩咐就捧著盤子過來,雙手呈於長公主面前。
長公主一手吃自己的,另一手極其隨意地從食盒裡拿取,每一種點心都拿了兩塊:「都嘗嘗,我看著都不錯。」
阿薇坐在邊上,看長公主這一連串動作,當真比尋常人家的兄妹相處都直接簡單。
換作其他人來,想把外頭送進來的點心直接放到聖上面前,又不經過層層檢查,幾乎是不可能的。
一母同胞,她又比永慶帝小很多,正像長公主告訴阿薇的那樣,皇兄對她還沒有起防備心思。
永慶帝先試了試桂花飴糖。
入口是濃郁的桂花香,甜味正好,含在口中不會膩,小小一顆,化完之後留下滿嘴清香。
他喝了口茶,沖淡味道,又去試桂花酥。
層層酥皮帶著牛乳香,桂花味道點綴其中,沒有被掩蓋,也不會過於突出。
永慶帝暗暗想,若這些都是這姑娘做的,手藝的確很不錯。
也是,臨毓打小吃慣了山珍海味,不至於愛屋及烏到連舌頭都分不出好壞,喜歡人、也喜歡手藝,才會巴巴地惦著。
抬眼看去,阿薇打開了帶來的竹筒,給承平長公主倒了茶。
長公主飲了,笑道:「配點心正正好。」
永慶帝眼睛一亮:「什麼茶?」
長公主道:「也分他些。」
「潤肺清火的果茶,」阿薇把竹筒也交給了毛公公,由他給永慶帝添上,「外祖父很喜歡喝,我秋日裡就常做。」
永慶帝淺淺嘗了個味後,示意毛公公添滿,心裡不住咕噥:家裡有個會做吃食、愛做吃食的孩子,想想都舒心。
他真是被這些個不消停的兒子給氣得夠嗆,不給他添堵就不錯了,哪裡會有什麼親手做的吃食來做孝心!
後宮妃子、幾個公主倒是偶爾有如此舉動,但永慶帝一來不信她們會親自動手,二來知道她們定然有所求,吃也吃得不痛快。
想來想去,永慶帝羨慕又嫉妒:「陸益真是有口福!」
點心、飲子都有了,阿薇又繼續說起了蜀地事情。
永慶帝聽得有滋有味,手也沒有收著,一塊接一塊地吃,喝果茶潤嗓,時不時就內容問上幾句。
偶爾,長公主也會插個話,等回答時,她的視線便落在阿薇身上。
直到看到阿薇迅速地沖她眨了眨眼。
長公主會意了,打了個哈欠,道:「喝了不少,我去更衣。」
說著,她站起身來,招呼海公公道:「與我引個路。」
海公公稍稍遲疑,沒有讓毛公公代勞,請示永慶帝後便引路出去。
永慶帝沒有放在心上,只估摸著承平大抵有話要同海宏說,想來是和臨毓有關的,賜婚也好、擇期也罷,到時候想讓海宏在御前多美言一番。
阿薇繼續說著蜀地事,此刻已經說到了四季野味上,多是講的野菜。
燉湯、涼拌、做餡,各有各的滋味。
阿薇說到興頭上,又從毛公公手中接過竹筒。
這筒是特製的,外頭看不出端倪來,裡頭其實分了左右兩格,內行人輕輕按下機括,倒出來的便不是一個東西。
此前倒出來的是正常的果茶,現在,阿薇與聖上添茶,倒出來的是摻了東西的。
只是,肉眼看不出來而已,就算是滋味,粗粗嘗著也沒有什麼不同。
以至於永慶帝連喝了三盞,舌頭漸漸發麻,才覺怪異。
「好像味道不同了?」他問。
阿薇佯裝訝異:「都是一竹筒里出來的,今兒天也涼爽。」
說著,她巧按機括,自己也倒了盞,又聞又瞧,最後仰頭喝下去:「就是這個味呀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