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問:「老婆你當如何?殺我?」
他垂眸,「…我捨不得。」
徐風知手上動作一頓,系衣帶的手被他纏上,狐狸腦袋輕輕枕上她手,「我不會對你如何,我不知該對你如何。」
聲音輕輕,「…所以你別不要我。」
孟憑瑾很清楚,將心攤開只會成為致命的缺點,自己沒有能牽制她的東西,又因為太喜歡而被看破被擺弄,此刻這句話說出去只會讓自己更加被動。
倘若有一日她真抽身離去——
「噢~老婆總是想很多,得儘快娶了搞到手才行。」
孟憑瑾眸光凝滯,一寸寸移向她,而她正攤開懷等待著狐狸自投羅網,笑意盈盈。
於是天下第一美人就這麼酸著眼眶落進那懷中去,小聲嚷著:「明日也能被抱嗎,明日也要記得抱我才行。」
徐風知有在聽,一半心思陷進小狐狸的聲音里,而另一半心思全在回應他,句句有應。
「老婆是黏人嬌氣鬼。」
她已經在系最後的衣帶,時不時碰到床簾上纏著的銀絲,峂羅族的銀鈴總是響,那些鈴鐺和其他的鈴鐺都不一樣,峂羅族族長大人的鈴鐺是最細密、鏤空花紋最繁複的那一種。
她扯了一段下來,問峂羅族長,「能否給我?」
「你要這做什麼?」孟憑瑾這般應答著,卻乖順地上手為她纏在腰間。
他做這些事總是格外認真,纏了一圈好像覺得不滿意,伸手又扯下一段,纏上兩圈覺得漂亮才滿意彎眸。
徐風知本是打算纏在劍上的,要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峂羅族族長大人的東西,而他二人密不可分。
如今、如今被某人擅作主張纏在腰間。她眨眨眼。太好了,老婆親自給纏的,一會兒出去炫耀三圈再說。
「族長,您、」殿外頭那人顫顫巍巍頓了頓,「您二位起了嗎?長老找族長有事。」
這話明明是來請族長的,可現在聽上去卻反倒是像在徵求某人意見似的。
殿內二人相視一眼,孟憑瑾歪頭,墨發鬆散垂落,那樣漂亮的眉眼此刻的溫柔格外過分。
徐風知忽然就不樂意放手,嘆氣黏黏糊糊地摟上老婆的腰,晃著懷中人鬧他,暖香陣陣,「老婆你別去,真煩人,他們怎麼這麼煩人,別去嘛族長大人,陪我陪我,別理他們……」
孟憑瑾笑著抱住她,想笑她也會有黏人一面,可想了想還是決定不笑她。小狐狸很樂意被黏被抱,萬一以後她不黏了……小狐狸搖搖頭。那樣的事才不要呢。
徐風知還在擰眉認真鬧騰,說什麼也不肯放他走,一口一個族長大人混著兩句老婆叫得某人招架不住。
當然最後還是去了,帶著她一同去的。
殿內陰風陣陣,眾長老無人敢說話,而殿上,囚雪陵那位族長大人今日看起來心情頗差,垂眸壓著慍意,唇色隱約像是被揉弄過,坐在鬼面銅倚之上頻頻拿眸光惱向某處。
而徐風知就站在那處,無辜之下分明是愉色。
美人恨然一眼。
就不該對她心軟,一不留神就被占了便宜。
角落裡,淨瀧看著他二人,他殷切的視線終究還是令徐風知疑惑回望了過去,見是他,她愣了愣。
淨瀧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,擰眉卻笑著,總歸是帶著苦意的。徐風知眸光幽沉。
「叩叩。」
鬼面銅意被叩響,那是要他奉茶之意。
他埋頭走過去,在右側為族長遞去一杯茶。
可族長卻是用左手接的。
那隻手骨節分明,穩穩端住茶盞,從他手中接過。
淨瀧只是隨意瞥了眼,眸中卻驟然一滯,整個人瞬間猶如被冷水潑了頭。
他呆愣著不知所措,而族長早已雲淡風輕收回了手。
他視線黏連在某人手上,怎麼樣都剝離不了。
那手腕上之物他比任何人都認得。
那素色銀鐲、根本是他們二殿下徐風知的。
第62章 囚雪陵.1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