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稍稍斂眸,話止於此。許話寧和沈執白已然聽懂。
她話意十分簡單。
既然他們所見不同,何不利用它探出不一樣的東西,尋找這陣法的破綻。覆滅百年的皇城與榮盛鬼城。冷清與熱鬧如此割裂不愁找不到線索。
許話寧和沈執白點頭應下此事,目光堅定平靜,擁有讓人看一眼便覺得安心的力量,握緊長劍踏出巷中。
目送他二人身影消失在巷口步入未知,徐風知揮了揮手收回目光,也準備叫上孟憑瑾前去這漠戈城中心的榮盛鬼都,然剛一回身就忽然被抱住,毫無防備,腳下沒站穩趔趄兩步抵上灰牆。
她望著擠進她懷裡的孟憑瑾,以為是孟憑瑾缺安定感想要抱,回過神便環住美人,耳語輕哄,「怎麼了孟憑瑾。」
她聲音已經足夠輕,好似一片白羽打著旋落入心底只漾起漣漪,因而孟憑瑾三字輕得足夠軟他心。
於是錯愕映入她眸中的,是孟憑瑾耳尖粉意似霧,貼她靠近她卻又低眸,「你方才不這樣叫我。」
狐狸成了落寞小狐狸。
徐風知全然不知,甚至都忘了自己剛才說過些什麼。
可隨便一回憶,腦中思緒每一秒只都和皇城計劃有關,別說和孟憑瑾說過什麼,她大概根本沒顧上孟憑瑾。
而敏感非常的小狐狸卻從她眼裡讀出那些許空白,一時間委屈慍意涌沒了眼底。
他知道她心裡在意天下蒼生,可他沒那麼好沒那麼善良,至少他不想、被冷落在一旁。
那安然瀲灩的水藍色無聲逼近她,漂亮的小孟族長近在咫尺,眼睫似蝶,然而眸光和聲音一樣冷。
「徐風知。」
她輕微打了個寒顫。
孟憑瑾漠然盯著她,「你方才就是這麼叫我的。」
她總算知道狐狸在生什麼氣,這確實不能怨小狐狸,這聽上去太冷淡,仿若——
孟憑瑾淡淡地望著她,說不清是被她的冰冷傷到了眼睛裡,又或者是生氣到有點反向平靜。
似無情意。
她有點心虛,伸手環攬住孟憑瑾,認真哄狐狸,「對不起老婆,我最最喜歡你,絕對沒有改變的意思!」
孟憑瑾偏開眼眸,水藍不再映照著她。
想要親小狐狸也不成,那白皙手背輕輕貼上他自己的唇,垂眸不願看她也不說話,分明是不允她使用這伎倆的。
可孟憑瑾太純情,他以為光是拿手遮上自己的唇就不會被欺負……徐風知眯眼就已然在斂笑。
仰面親上他手心是輕而易舉的事,孟憑瑾怎麼也沒想到這樣還是會被她欺負,而且更加難受。
就好像方才那片白羽怎麼未經允許就落在掌心裡,默不作聲地、惹他動情。
不必親到第三遍,便能攥住美人所有淡粉指尖,輕巧卻不由分說地將它親得發軟,自己不得已從唇上退下來。
喘音張合的唇,是要欺負的柔軟之淵。
孟憑瑾聲聲克制倚在灰牆上喘氣,每呼吸一下都暈染著灼熱而漂亮的緋色水汽,左手實在受不了認輸垂下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又要被她欺負。
銀鐲晃動,巷內吞沒水色,一併被吻住的,還有某人的委屈哭泣。
直至看著那灘水藍變得溫軟、波瀾漣漪陣陣,哪怕融化出幾滴清淚也不要緊,哪怕惱她恨她也不要緊。
那種冰冷又漠然的目光,她再也不要看第二次了。哪怕知道那是假的,是狐狸裝出來騙她的,她也不要再看。
她抱著美人壞心眼地一遍遍喚道,「殿下啊殿下…小孟前輩…老婆…狐狸寶貝……族長大人……」
全是很平常的稱呼,每一個字拆解開來根本算不得什麼……可怎麼聽她念出來就這般難為情,每一聲都被渡上欲色。
他哭著咬牙,脊背一遍遍發抖。但忽然又被抱得緊了些,耳邊撲來熱氣,隨吻印下的還有他的名字。
「孟憑瑾。」
淚水有點失控,說不清是被氣的還是被弄的。孟憑瑾死命咬著牙。
而她惡劣欺負完了,再溫柔又心疼地望著她的狐狸,伸手替孟憑瑾抹去一滴滴眼淚,知道他心裡委屈,抿唇道,「老婆,下次能不能直接告訴我你在生氣呢?」
「不能。」
真是果斷利落的回答,儘管在哭也不影響他不肯輕易原諒。
徐風知苦惱地盯著孟憑瑾看了半天,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麼好計策能讓老婆變得更坦率一點,但她是見不得孟憑瑾就這麼悄悄生悶氣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