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麼?」
「你也要玩兒死……我嗎?」
說著,戈菲刻意扯了下腿,像是在提示他他們兩個此刻的姿勢有多麼……曖昧。
綏因初聞這句話,先是一愣,笑容僵在臉上,這句話在腦子裡滾了幾圈,更讓他堅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,雀躍中帶了一絲瞭然和平靜。
這個賭約開始變得無聊了。
「當然不會了,親愛的。」綏因的眼神閃爍。
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烏黑的眼珠子裡是戈菲的倒影,戈菲看得清晰。他很喜歡綏因的黑色眼睛,蟲族大概再也找不出第二雙這樣的黑色眼睛。
戈菲垂下眸,沒應下綏因的話。
他開始思索自己為什麼會喜歡這樣一雙充滿了欺騙和蔑視的眼睛,裡面寫滿了自私自利的惡趣味和遊戲人間的無所謂態度,為什麼會喜歡呢?是因為看見有趣的東西時那明顯的閃光?
還是那輕蔑的眼神?
又或者是他那種游離在世界之外的氣質和偶爾帶點憐憫的眼神?
戈菲托著下巴,他能感覺到纏繞在腳踝上的尾勾並沒有鬆開的打算,他盯著綏因的眼珠子,試圖從裡面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,然而當他從綏因的眼睛裡看到自己倒影的時候,他好像明白了為什麼會如此鍾情於這雙毫無特色的、黑洞般的眼睛。
他無法看透黑色玻璃珠的內部,卻可以在玻璃珠的表面看清自己,這是淺色眼睛無法做到的,能讓他清晰地看到自己卻產生莫大的好奇心。
他的惡劣、自負、自私、孤傲、甚至不懷好意,都浮現在玻璃珠的表面,可他的舉手投足間又讓蟲產生懷疑,不自覺地去靠近,然後被那看不清內部的黑色物質定在原地,卻又忍不住去好奇那些不堪的品行下又是怎樣的內心。
戈菲抬頭,招來機器管家,將盤子放到它的托盤上,歪著頭靠在交疊的雙手上,他看著綏因:「我困了。」
「困了去睡。」綏因關了光腦,不知道他又想整什麼么蛾子,索性不去看他。
「那你得幫我看看我有沒有恢復好啊……不然我怎麼睡?」
綏因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,興致缺缺地用精神力掃了一道,道:「好了,你在床上打滾都沒事。」
「那你得幫我看看我背上有沒有留疤。」戈菲笑起來,伸出手放在他的面前點了點桌子,原本清冷的嗓音染上幾分欲/望,「幫我看看?」
話都說到這了,再蠢的人都得反應過來。
綏因點著頭起身,走到他的身邊,彎腰朝他伸出手,誰料戈菲搖了搖頭:「背我吧。」
綏因沒意見,就當是情/趣了,他轉身,蹲下。
戈菲看著面前寬闊的背,總感覺還是在他小時候的時候更加能給他安全感,現在看……已經少了那幾分敬畏,他趴在綏因的背上,側臉貼著他的後背,看著周圍的裝飾在眼前一點點後移。
他猝不及防來了句:「你會殺我嗎?」
綏因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,就像是在談論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,他毫不猶豫:「看情況,如果有必要的話。」
他輕笑,踏上階梯,反問:「那你呢?」
其實這個問題不用問也知道答案,但他就想再聽一次,從他回到這個世界開始,戈菲殺了他五次,他當然狠得下心,殺得死他也殺得死自己。
果不其然——「會。」
戈菲雙臂環抱著他的脖子,綏因微微抬頭看向樓梯的盡頭,脆弱的脖頸暴露,戈菲將頭靠在他的脖子上,有些癢,氣息噴灑在他的皮膚上,灼熱且躁動。
「我又不是什麼好蟲,如果碰見擋我路的蟲,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。」
說罷又將冰冷的指尖貼在他的脖子上,半開玩笑道:「你也一樣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