群里現在正問他這麼晚回來是不是快要成了,以及今晚還回不回來。
柯弋耐著性子回了個:【別多問在吃飯,等會回來】
他這消息一發,群里更熱鬧了,也沒管是在跟誰吃飯上來就是調侃。
柯弋關了手機,拿了小票往口袋裡一塞,徑直向摸著肚子邊嚷嚷著「好撐」的邊月白走去。停在她面前,見她仰起頭要說話,他嘴巴比腦子快直接說了句「要不要去海邊走走?」。
說完停頓兩秒,欲蓋彌彰地接上自己的話,「剛剛聽老闆說十點那邊還有一場音樂會。」
邊月白往海邊一偏頭,就看見他說得音樂會舞台,邊上環繞著心形的氛圍燈帶,台前好幾排的座位。還沒開始,也就沒什麼人,多數是累了坐在那歇息的人。
看了會兒,她轉回來朝他眼眸一彎,那雙眼在燈下像是含著璀璨的光。
「好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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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的海說實話沒有白日好看,跟天一樣黑漆漆的。沿著海邊散步,海風輕輕柔柔拂過面龐。空氣中濕度高,吹得沒一會兒,邊月白就感覺頭髮有些軟塌塌。
走出去幾十米,離海邊鬧區越來越遠,人也越來越少,那些嘈雜的聲
音和美麗的燈光被丟在身後。而他們兩個人一句話也不說。
周圍似乎變得靜謐,海浪拍打沙灘的白噪音很大,掩蓋住許多細小聲音。
月下、海邊、沙灘、夜晚,這幾個元素一組合,當下環境就特別適合喝酒談心。
當邊月白腦子裡出現這種念頭的時候,第一時間給它摁了回去,並譴責自己怎麼會有這麼狂妄的想法,是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?
就當邊月白覺得走得夠遠了該回去了的時候,柯弋停下,問了句放在平常來看,邊月白會覺得有些越界的問題。
「今天中午不開心?」
可當下的情景有些模糊了兩人的邊界,邊月白感覺失衡,表情微微凝滯。但她沒去責怪對方的唐突,而是逃避話題,「沒啊。」
柯弋沒打算放過這個話題,走前一步,海面波光與月光勾勒出他面容,也清晰照映出他坦然又執著的目光。
「是遇上了什麼不好的事嗎?」
邊月白腦子裡閃過剛剛吃飯碰上的那點不愉快,但很快被她排除,也不是很影響她心情。真正影響她心情的事情是那些她生下來就無法選擇的關係和環境,只是有些頹喪無奈而已。
但她不會跟任何人說這件事。
邊月白笑著堅持:「沒啊,你怎麼想這麼多啊。」
邊月白覺得自己偽裝的很好,至少面上是看不出來的。可對方並不這麼想,伸手,面無表情地捏住她臉頰肉,輕輕一提。
霎時間,屈辱和惱怒瞬間攻占了邊月白腦部高地。
妥妥的挑釁!!!
邊月白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,聲音都因為生氣有些不穩,「青春期小男生嗎?你幼不幼稚啊!」
她長那麼大就沒被人這麼揪過臉!
太憋屈了!
邊月白攥緊拳頭,在揍人還是罵人之間,她選擇折中取了一個極其冒犯人的做法。
只見她向後退了一步,扯出一個和善的微笑,一腳蹬掉人字拖,腳趾扣進沙地,緊緊攥了把沙子,然後一個前踢腿。
沙子隨著她腳在半空中划過一道殘影,揚了出去。
乾燥的沙礫啪一聲拍在他腰側,順著他質感絲滑的襯衫滑落,撲簌簌落在褲衩和腳背上。
就是可惜他太高沒能呼他臉上。
邊月白看著柯弋異常寒冷的臉,露出挑釁一笑。
沒等她支楞起來兩秒,柯弋旋即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,這讓邊月白頓感不妙,著急忙慌地腳往拖鞋一蹬,夾著就往回跑。
後面傳來緊跟的腳步聲,還有柯弋一字一句咬緊牙關的聲音。
「邊、月、白,別讓我抓到你。」
邊月白覺得自己也挺幼稚的,聽著這話還有點跟朋友犯賤之後的興奮感。
不過腿長在此處優勢盡顯,沒幾步就追上她。
邊月白知道他再生氣也不會拿自己怎麼樣,索性停下,理不直氣也不壯地轉身面對他,一副「你能拿我怎麼辦」的模樣。
對方估計也沒想到她直接停下,也不是鬧著玩玩在追她,似乎是真生氣了,卯足了勁的那種,根本沒反應過來她主動暫停的舉動。
兩人撞上,即使他有意收住力道,但邊月白被他撞得向後仰去。
千鈞一髮之際,邊月白靈光一閃。
事後覺得自己做得最蠢得決定就是這一刻伸手拉上了柯弋,哪怕是起了同歸於盡的壞心思。
如果這世界有慢鏡頭回放或戰術回放,邊月白一定要指著此時的畫面問柯弋。
你這時候笑個什麼勁笑那麼好看?
啊?
又是氣不打一處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