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次出門還把劉秋和小草帶上了,免得到時候有個需要的連使喚的人都沒有。
耘鳴縣城內部的人進城是不需要查的,四輛馬車很順利就進了縣城,按照宋栗的囑咐朝畫舫東家的鋪子駛去。
掌柜的瞧見這些馬車,立刻前來迎接:「可是宋少爺?」
「是。」
「我們已經給您準備好畫舫,正在岸邊停靠著,我著人帶您過去,船上一應物品都有,若是有缺的,只管叫侍從去買就是。」掌柜的說著就揮揮手,兩位早就準備好的侍從立刻站出來,帶著他們朝畫舫那邊去了。
縣城的畫舫本就是價貴的玩意兒,若是侍奉的人再不當心妥帖,那自然就沒來這裡玩的必要了。
因此隨侍的人格外小心謹慎,挨個把他們小心扶上去,因為身份有別,還在袖子上多搭了一塊帕子墊著,生怕驚擾他們這些貴客。
畫舫很是精美,亭子柱腳都用紅色的漆點綴,還未上去時就聽到了悅耳地絲竹管樂聲,上去一看,果真有些伶人正站或坐著撥弄樂器,見到他們來,忙盈盈行禮,繼續演奏著。
「好漂亮哦。」塗茸摸著柱子,走到桌椅邊,雖然是在船上,卻絲毫感覺不到晃悠,希望武哥那時候也是。
「起初會慢些,待你們適應適應就會稍稍加快速度,但也察覺不到什麼,我們本就是來玩的。」宋栗朗聲說著。
待他們都坐下,船上的隨侍們便開始端著果盤茶點來,放好後又退回到角落裡,若沒有他們的招呼,是絕對不會輕易過去打擾的。
「這畫舫上好清涼。」塗苒說著便四下瞧著看,果真叫他瞧出些眉目來,「那些缸里是冰?」
宋栗嚼著果仁點頭:「是,因著在湖面上本就清涼,所以此時放的冰塊並不多,待到再熱時,湖面都會變溫熱,才會多加些冰塊,這可比在屋裡吹風輪涼快。」
塗茸聞言立刻朝離他最近的缸跑去,扎頭一看,涼意時間撲在臉上,居然真的是冰塊,好舒服啊!
冬日只覺得冰冷,夏日卻帶給他們清涼,果然對待事物的看法總會隨著時間和心境而發生改變。
「就別在那裡竄來竄去了,快些坐下吃果子,再往起就能瞧見荷塘了。」宋栗揚聲提醒,就沒見過這般愛熱鬧的。
不過倒也是,常言道動如脫兔,可不就是他這樣的兔子嗎?
塗茸歡喜坐回自己的位置上,靜靜吃著果子,倒是沈清堯他們先聊了起來,這一聊就聊到了蘇湖身上。
向來活潑的人竟也有羞澀的姿態,實在叫人好奇。
「他是我哥哥的同窗,因著經常去家裡,便相識了,他今年要下場,所以喜事要在秋闈後再辦。」蘇湖有些不好意思。
「若他考中舉人,便是能做官的了,他可有何打算,是繼續考,還是做官?」宋栗難免多問兩句。
自古以來,科考過後拋妻棄子的實在數不勝數,若是那位書生也這般,屆時蘇湖又該如何自處?
蘇湖眼明心亮,他笑道:「我們已經立好字據,若中舉為官便棄我辱我,蘇家可上報朝廷,他已經按了手印,我父兄會將字據拿去給縣令作證。」
他沒說的是,未婚夫家境尚可,且還給了他五百兩做抵押,若是有違字據,五百兩算蘇家白得。
屆時就算真有那種事,至少是婚前發現,對他並沒有深刻影響,且還能白得銀兩,不管如何都是幸事。
「你心中有數就好。」宋栗沒再多說,畢竟蘇湖家中有父母兄長,方方面面的事,家中都是能為他想到的。
畫舫朝前遊走,倒是還遇著其他畫舫了,水面上絲竹聲不絕於耳,還能聽到其他船上的歡聲笑語。
「荷塘近在眼前了。」齊舟說道。
塗茸立刻站起身走到船邊,撐著扶欄往前望去,果真瞧見前面那處荷塘。
「酷暑天,葵榴發,噴鼻香十里荷花。」沈清堯輕笑,「如今我們亦是能輕嗅荷香了。」
這倒是美事、趣事。
聽他們歡喜,開船人自然更加賣力朝荷叢駛去,直到堪堪接近時才停止,任由畫舫在荷叢慢慢穿梭。
塗茸伸手去撩水撫摸荷葉花朵,卻被蟄伏在水面的魚兒啄了手,他微動手指將魚撥開,嬌嗔道:「我今兒可不是來捉你的。」
他輕輕一彈,常人不能察覺到的白茫便飛速隱進了水裡,引得裡面的魚爭搶,眨眼間就圍在畫舫四周,再不捨得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