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繼坐直了身子,便聽到他接著說:「有一味毒,可暗中侵襲人的身體,最終使人不聲不響地死去,想來,此物可解將軍之憂。」
袁繼聽後不禁一喜,急切問道:「此話當真?」
周懷點點頭,袁繼大笑兩聲,看向周懷的眼神中充滿讚賞。
「軍醫真乃我之幸,好!那我們就儘早啟程回宮。」
周懷拱手稱是,藉此掩住眼中暗光。
……
周送病還沒養好,就從周懷那兒得知袁繼已經忍不住要行動了。
果不其然,營中大軍很快忙碌起來,準備隨袁繼一起啟程回宮。
他帶走了一半人,另一半留下守城。
回宮的路途遙遠,然而離那座宮殿越近,周送越覺得恍惚。
數月前,他還忐忑不安地從這裡離去,為自己的命途擔憂,現在重返故地,他竟連一絲懷念都沒有。
袁繼先前掩去了他回宮的消息,所以此時周送突然隨軍一同出現,倒是叫不少人驚詫非常,不說大臣,光是還在爭位的皇子,看他的眼神就都充滿了敵對。
袁繼美名其曰:不忍叫父子離分,特讓六皇子回宮盡孝。
眾人雖暗罵他無恥,但表面上還得裝作和和氣氣。
老皇帝已經病到不能管事,宮中現下規矩鬆散得很,周送回去後就住進了袁繼安排的宮殿,看似風光回宮,實則是被他軟禁了。
周懷依舊用軍醫的身份穿梭於皇宮之中,東宮在他的授意下變得冷清,平常鮮少有人進入,眼下倒是方便了周懷行事。
他有空就會去周送那裡為他把脈,周送在殿內安養了幾日,宮內的藥湯明顯效果更好,他的身體較之軍營時好了不少。
在屋裡待得無聊了他就會去院內逛逛,但也僅僅只能待在院內,重兵把守下,他出不了院門。
離開北麓已有小半個月,周送惆悵的心情更甚,當初入寺時沒有帶上杜世,也不知他現下在北麓如何了……
還有賀止……他們何時才能再相見?
這樣想著的時候,院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——
「本殿下乃堂堂四皇子,你們敢攔著我?」
周送轉頭一看,就見周洺站在大門外,怒氣沖沖地與那兩名士兵理論。
那兩人對視一眼,皇子的身份讓他們有所猶豫,將軍只交代不能讓六皇子出去,可沒說不能讓人進來。
所以他們倆對視著思索一番後,就把人放了進來。
周洺冷哼一聲,大踏步而入,周送不得不轉過身對他行禮道:「四哥。」
周洺厭惡地皺了下眉,冷聲冷氣道:「哥?你配叫嗎?」
周送從善如流地改口:「四殿下。」
周洺的神色這才和緩了些,不過語氣依舊冷淡:「你不在北麓待到病死,還回來做什麼?」
一開口,毒死人的話就接連往外說,周洺湊近了些,威脅中還帶著嘲諷:「怎麼?你也想回來爭一爭?就你那風吹一吹都要生病的小身板,擔得起皇位嗎?」
周送靜靜聽著周洺的嘲諷,絲毫不為所動。
周洺便接著說:「你真以為袁繼那個老賊是在擁護你?別做夢了!他巴不得用你這麼個無勢的皇子來掌權!」
周送微微抬眼看他,平靜的語氣與周洺形成鮮明對比:「四殿下說這話未免有些誣陷人了,皇位自有太子殿下來繼承,如何輪得到我?」
周洺聽到這話更是諷刺一笑:「太子殿下?哈哈!」
「你是說那位失蹤的太子殿下?誰知道他到底是失蹤了,還是徹底死在外面了?這麼久都沒有他的消息,你難不成還在盼他回來?」
周洺神色又有些恍然,「我忘了,你從前不就是太子的小跟屁蟲嗎?身邊還總是跟著一個……哦方慕詞,可惜,丞相家那位小兒子啊……也快死了。」
先前的話周送都可以當作耳旁風聽聽就罷,不會讓他內心產生任何波瀾,反正這些貶低的話早就聽過無數遍了。
但他後說的這句事關方慕詞,周送不能不驚慌,「你說什麼?!」
周洺倒是很喜歡在這種時候給予他打擊,眯眼笑道:「你還不知道吧,丞相犯了錯,整個丞相府都已被父皇圈禁,可惜還沒等定罪父皇就病倒了。」
「聽說方小公子得知消息後可是氣得吐了血,昏了好幾日,也不知醒沒醒來呢?」
周送驚得身體都有些不穩,卻必須掩下不安不能叫周洺看笑話,內心的擔憂減不了分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