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桀驁的聲音浮現,「哦,還是被你發現了。」
自二者眼前驟然浮現一位少年,他有一頭烏黑的長髮,長著一張娃娃臉,眼睛極為好看,又綠又圓,仿佛是蔥翠山林中藏著的精怪。
他身著繁花長袍,身上仿佛能看見時節更替,額間還鑲嵌著一塊泛著湖藍色亮光的石頭,有些奇怪的便是石頭上有一道裂痕。
易連山頓覺如臨大敵,微微側身將苗樹成徹底擋住。
身後苗樹成探出腦袋,問他,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少年單手撐著臉,自在的靠在樹上,「我叫什麼名字……」
少年靠在樹上,似沒有骨頭一般,側身一轉,對著苗樹成眨了眨眼,「我乃雲惡。」
「我經過的世界不會留下任何痕跡……」
「名字?」他聳聳肩,「我沒有名字。」
苗樹成捏緊自己師父的衣袖,為什麼看著他的眼睛就像看到瞭望不到盡頭的海,仿佛她一個人站在海邊望著深沉的黑夜,空寂的讓她有些害怕。
她努力鼓起勇氣,轉身指著許犰懷中的石碑問他,「那個不是你的名字嗎?」
「你不叫許戌?」
「是嘛……我也能擁有名字?」他似是在自語自答。
苗樹成見他這副安靜模樣,覺得他好像也沒有那麼讓人害怕,她嘗試著接了話,「那是自然了!」
「不論是誰都能擁有名字。」苗樹成仰著頭,說著自己的道理,「有名字不就代表著有人會喊你,會思念你嗎?」
苗樹成皺著眉頭,突然有些生氣,「沒有名字,豈不是白來這世界一遭?」
來的時候悄無聲息,離開的時候虛無縹緲,這也太孤獨了!
苗樹成答,「你既存在,又怎麼能沒有名字呢!或許無人念你,想你,但你既然存在,不就意味著存在有被人呼喚名字的機會嗎?」
「你當然能擁有名字了,如果沒有名字,那別人該如何想你,念你呢?」
許戌笑了,他說,「這個答案我喜歡。」
忽而,他伸出手,取下額間的石頭,走在苗樹成面前,遞給她,笑的肆意又開心,「喏,送你了。」
苗樹成往後退了一步,她問,「你為什麼要送我東西?」
石頭?苗樹成抖抖自己腰間的儲物靈袋,「我有很多靈石,好像不需要你的這塊。」
她覺得那塊石頭呆在許戌額頭上挺好看的,為什麼要摘下來送給她呢?
苗樹成嘀咕,他真是一個慷慨的奇怪傢伙。
許戌笑的更開心了,他將石頭放回去,眯著眼對著易連山微笑。
一道傳音在易連山耳邊響起,「賭上命,救人其實也不錯……但日後,可千萬別讓她傷心。」
似是在警告他。
易連山眼中閃過幾分遲疑,他不懂這是什麼意思,卻還是點了點頭。
見許戌轉身似是要離開,苗樹成從易連山身後走出來,她指著倒地的許犰問,「你不再見見他嗎?」
「他好像很想你。」許犰喉間傳來微弱聲音。
許戌身子一頓,臉上浮現出一個無比委屈的表情。
他摸向額間石頭,溫柔道,「還是不了,他想見的不是我。」
只是我化作亡者的他弟弟而已……
苗樹成摸摸自己的禿頭,滿是費解,「為何?」
「他喊的就是你的名字啊,你不就是許戌嗎?」
少年低語,「對啊,我不就是許戌嘛……」
若我真是他便好了……
許戌抬頭望天,山林間偶爾飛過一兩隻山雀,他一躍而起,落在易連山身後,他伸出手揪出了一抹黑色的影子。
他一把抓住心魔,調皮地往易連山身邊湊,壓低聲音,「若是你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輕易點頭。」
易連山愣住,站在原地。
他記起來了,雲惡誕生自虛無,它們天生有一種能力,能預知未來……
許戌嘴角上揚,臉上滿是張揚,走動幾步,對著苗樹成笑,他問,「你喜歡聽故事嗎?」
「故事?」苗樹成反應的很快,她問,「是關於你的故事嗎?」
許戌點頭,「我活了很久很久了,你想知道任何關於我生命中發生的一切都可以。」
「我想知道你和許犰的事!」她毫不猶豫的回答,苗樹成實在是好奇那塊被抱緊的碑。
張揚的少年臉上浮現出幾分不自然,他摸了摸苗樹成的光頭,提出了一個辦法,「既然你想知道,那你就幫我取個名字吧!我不喜歡現在的名字。」
「我若是覺得好聽,便讓你看看我的故事。」
「當真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