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房內靜謐得只剩穗歲頭頂粗重的喘息聲。
她不禁抬頭去看,便見到黎岄向來清冷的眼中布滿血絲。
「你……」
穗歲剛一開口,便將剩餘的話都吞入腹中,因為一雙修長而有力的手忽然掐住了她的咽喉。
劇烈的顫抖昭示著手的主人正在極力壓抑著什麼,終於忍無可忍才不得不為之。
電光火石之間,二人的位置顛倒過來,穗歲背抵靠著冰冷的牆,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身前的人。
黎岄的唇抿成薄薄的一條線,另一隻手將仍然松松繞於自己背上穗歲的小臂錮到她身側,隨後微微俯下身,放由灼熱的鼻息在這愈發靠近的距離里肆意交纏至一處。
他聲音聽起來仿佛將痛苦壓抑到極致,卻又藏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恨意:
「不得我的允許,為什麼要進來?」
然後,他在穗歲寫滿不知所措的眸中,不得章法地吻了下去。
【作者有話要說】
黎岄:老婆自己送上來的親親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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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因為吃了什麼不該吃的啊啊啊!
第73章 你對我做什麼都可以。
從那一日在街上見到穗歲開始, 黎岄身上那股沒有來由的痛就開始頻繁地攻擊著他的一切。
原先他以為是自己的心臟出了什麼問題,後來才慢慢發現這痛並不來源於心口處,似乎會跟著血液遊走周身, 發作起來除了苦苦忍耐,沒有絲毫減弱的方法。
……有是有的,他觸碰到穗歲的時候, 這股痛便在二人緊貼之處找到了一個出口, 瞬間消散開去。
可他不喜歡這種身心掌握在他人手裡的感覺, 因此無論痛得多麼肝腸寸斷, 他也不過是將自己關在書房內,咬牙等著把這段時間熬過去。
可是這痛感隨著一日裡發作的次數越來越多,也愈發強烈了起來。
起先他會在覺察到痛意時想起穗歲的聲音與面容, 而後哪怕在讀書習字的間隙偶然晃過二人車廂內對話的片段, 便會立刻勾出體內的痛來。
「穗歲」兩字仿佛成了黎岄心中的一片魔障,越是在腦海里提醒自己不要去想她,便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飄到她身邊。
黎岄開始越來越害怕有一天會屈服於這樣的折磨之下,無法克制住自己將穗歲禁錮於身旁用以止痛的想法。
他的身體情況與她無關, 那樣做對她太不公平,這與他為人處世的原則不同。
可是……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本來是個什麼樣的人。
黎岄想到這裡的時候, 聽見了門口傳來管家與穗歲的腳步與交談聲。
幾乎是瞬間他的胸口又蔓延開那困擾他多日的痛, 而且比任何一次都要尖銳難耐。
他竭力屏住呼吸, 想將悶哼聲咽下, 只盼穗歲敲門後見無人應答便會自行離去。可那「篤篤」的敲門聲不斷地響著, 像是敲在了他的耳畔, 引得他再沒忍住, 吐出一口鮮血來。
就在這時, 穗歲用他不曾見過的術法迅速闖入後將門關上, 大步走到他的身邊。
黎岄的腦海里儘是刺耳的嗡鳴聲,他聽不清穗歲在說什麼,只覺得那日在馬車裡聞到的氣息再一次緊緊地將他簇擁住,呼吸間全都是她的味道,幾乎讓他努力多日的自制力於頃刻間潰散。
太近了。
她靠得太近了。
「別過來。」
他伸手就可以碰到她,這痛立刻就會消融殆盡。得到她,他便再也不用忍受這一切。
穗歲好像在說些什麼,可是具體的字眼他一概聽不清,只覺得那如黃鶯般悅耳的嗓音全都在對他吐出同樣的一句話:
「我只屬於您。」
黎岄知道這都是他的幻覺在瓦解自己的意志。
她根本沒有和他說過這句話。
「閉嘴,出去!」
他感覺自己的眼眶愈發脹熱,視線中大塊的黑色與紅色交相浮現,仿佛天地一片窈冥,只有一束光照在他身旁的女子身上。
而他不可以去碰。
緊接著黎岄便感覺到自己懷中投入一個溫熱柔軟的身軀,那股清香隨之撲面而來,滲透進他的四肢百骸,讓他胸口翻騰的血氣頓時凝結成冰。
她怎麼就不聽勸呢?黎岄在心中嘆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