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聽說二位是從山上下來的仙長?」她猶豫地掀起眼皮,「請問是哪一位會除妖啊?」
黎江雪毫不露怯,「要是沒有能耐,也不敢登三寶殿。不過這位是我師尊,他的本事在我之上,您可認準了。」
反正吹出去的牛有雲別塵替她兜著,怕什麼。
「一個男子?」對面沒忍住,詫異道。
「男子怎麼了?只要能替您除妖,保家宅平安,不論是七十老翁,還是三歲稚童,似乎都沒有什麼要緊吧?」
就見秦母背過身去,和門房交頭接耳一番,依稀可以聽見「男子修仙能是什么正經人」、「別是來路不正的魔教」等話,聽得黎江雪十分不受用。
不過她沒翻臉,只是平靜地笑了笑,「也對,我們只是江湖散修,若你信不過也是正常的,我們這便告辭了。城裡的官府也有仙長,想來的確更可信一些,大娘你還是快派人去請吧,想必也是來得及的,並不會耽誤小姐的病。」
說完,轉身就擺了個要走的架勢。
還沒邁兩步,就被秦母拉住了,尷尬賠笑:「小仙長誤會了,我並沒有怠慢之意,還是請坐吧。快來人,上茶。」
黎江雪對雲別塵偷偷擺了一個獲勝的表情,自己並沒有坐,只是扶著他的手臂道:「師尊,你坐。」
又接過下人端上來的茶水,拿手試了試不太燙人,才遞到他的手裡,「請師尊用茶。」
雲別塵沒有見過她這麼規矩的樣子,不由失笑,低聲道:「你去坐吧。」
她只搖搖頭,十分端正虔誠地站在他身側。
雖然在山上時,她並不怎麼拿他當師尊,什麼沒大沒小的事都敢幹,但是出門在外,尤其在這等狗眼看人低的人面前,她這個徒弟,就是他的臉面。
她沒有忘記,那位茶攤的攤主教過她,在這個女子為尊的世界裡,自己的男人……不是,自己的師尊,得自己心疼。
她看著這秦母滿臉狐疑,把他們當江湖騙子看,還一口一個男子如何,就只覺得渾身不舒服,處處想替雲別塵把這個場子撐住了。
秦母見了他們這副情狀,癟癟嘴,小聲道:「還真是師徒呀?」
也不知道原先想的都是些什麼。
總之她在對面坐下來,重重嘆了一口氣,「我家的事,你們都聽說了多少?」
雲別塵不好當面揭人的短,於是便略過了散碎橋段,只道:「聽聞貴府的大小姐,高中秀才,又逢新喜,卻不幸被妖邪所擾,身體抱恙。」
不料對方聞言,卻立時垂下淚來,「你說得也太輕巧了,什麼身體抱恙,我女兒分明是快要叫那妖物吸乾了!」
「您別急,慢些說。」
「我如何能不急呢?這些天全家上下,都提心弔膽的,睡不了一個好覺。可是官府的仙長總說忙,交了定銀也只叫等,要不然我也不會……」
她瞥了他們一眼,把話咽回肚裡,又向外看了看天色,「一句兩句也說不清,不如趁著天還沒黑,帶你們去看看我女兒吧,要是等入夜了,就看不成了。」
雖然這話聽著奇怪,但兩人見她心煩意亂,也就不急於問她,只依言跟著她向後宅走去。
走進一處小院,就見正房的門開著,門邊站著一名年輕男子,似乎正與裡面的人話別,其神色哀戚,以手帕掩面,說不出什麼整話。
反倒是裡面的人在勸他:「你早些回吧,不用守在我這裡,我一切都好。」
聲音虛弱沙啞,稱不上很溫存,但也是和氣的。
那男子哭著搖頭不肯,外面庭院裡站了另一名中年男人,想必該是秦父,恨恨一拂袖道:「還一切都好呢!」
一轉頭,就瞧見了他們,詫異道:「這些人是……?」
「是自稱能除妖的仙長。」秦母沒有理會他還想再問,只道,「我帶他們來瞧瞧珍兒。」
哭泣的男子默默行了一禮讓開,黎江雪跟著秦母踏進昏暗的屋子。在短暫地適應了光線後,她望著床上的人,忍不住瞪大了雙眼。
原來那句「快被吸乾了」,半點也沒有誇張。
眼前的女子,渾身枯瘦蠟黃,幾乎只剩一層皮了,眼眶和臉頰都深深地凹陷下去,即便她只是個廢物修士,也能看出對方印堂青黑,滿臉晦氣。
她確實離死只有一步之遙了。
第16章
黎江雪輕輕吸了一口涼氣。
雖然她已經猜到,秦母這樣防備心重的人,能被她三言兩語唬住,讓他們這些江湖散修進家門,想必正是因為女兒已經病入膏肓,等不及官府的修士來了,只能死馬當活馬醫。但是真正看見病人時,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想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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