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知道嗎?」她忽然道,「我曾經想過,如果我師尊他,不是個仙長,而是尋常人家的男子就好了。嗯,就像你如今這個樣子。」
眼前人彎了彎眼角,「你喜歡?」
「那我沒準就敢和他提親了。」
「好啊,那從這裡出去後,就和他說,讓他做一個尋常男子。」
「不,不行。」
他斜眼看她,「怎麼又不行了?」
黎江雪擦淨他臉上最後一道塵灰,將他弄亂的鬢髮,輕柔理到耳後。
「因為他這樣的人,生來就該是明珠美玉,皎潔生光。縱有天下千萬人,也不及他一人的好。我若因一己私慾,讓他蒙塵,那豈不是在折辱他?」
眼前的人目光一顫,從濃密的睫毛後面望著她,竟不止眼尾,就連鼻尖都有些微紅。
她只是抱著他的手,小心地察看傷勢,「所以你答應我,這些事情,往後都不用你做。」
……
外面日頭又在偏西。
她確定雲別塵沒有大礙,才稍鬆一口氣,牽著他道:「走,我們回去,我讓人拿些燙傷膏藥來給你塗。」
他低聲道:「哪有這麼麻煩。」
她就好氣又好笑,又想伸手去擰他的臉,「是啊,也不知道是誰這麼麻煩。昨日剛傷,今日又來,我也不明白自己是來試煉的呢,還是來給你當郎中的。」
這人瞥她一眼,頰邊薄紅了一片。
正往外走,卻突然被兩名婢女擋了去路。
其中一個道:「小姐,侯姑姑在花廳等您。」
黎江雪瞧她一眼,「知道了,一會兒就去。」
二人卻同時伸臂攔住她。
這個道:「小姐您還是快去吧,咱們府上,怕要攤上大事了。」
那個道:「您就莫與奴婢們為難了,侯姑姑的臉色可嚇人呢。」
她皺皺眉,「連一刻的工夫都等不得?」
「您放心,這位公子,奴婢們會好生送回房的,必不敢怠慢了他。」
她們說著,就伸手要去拉雲別塵。
雲別塵眉心一動,不顧她們拉扯,牽住黎江雪的衣袖,「我與你同去。」
但黎江雪知道這些婢女的厲害。試煉之中,有些橋段是註定的,不以她的意志為轉移。看眼下的情形,顯然后土是要她獨自去接受訓斥,他想要相陪,恐怕是不能的。
他若強行違抗,難免要被她們傷著。
「沒事,我去去就來,我挨那老太婆的訓,也不是一兩次了。」她故作輕鬆地笑笑,把他的手從自己衣袖上,慢慢掰下來,「你在房裡等我,我很快就回來。」
他還要再爭,她卻忽地牽起他手,在唇邊貼了一貼。
「師尊,乖。」
……
她進花廳時,上首坐著兩個人。一個是侯姑姑,另一個便是那紙新郎了。
他那張被雞湯澆透的臉,此刻幹了,比先前看著還不如了,又皺又黃,上面墨跡暈染得慘不忍睹。她沒忍住,一下笑出聲來。
侯姑姑就瞪她一眼,「小姐還笑得出來!」
黎江雪強咬住嘴角,「姑姑找我,有何貴幹?」
「您自己惹的什麼禍,莫非是心裡沒數嗎?」
「假如你問的是那鍋湯,那不是我掀的。房裡還有人等我,要是沒事我先走了。」
「給我跪下!」
対面怒目圓睜,陡然拔高了嗓門。
有婢女應聲上前,不由分說,一把按在她肩頭。如先前架她時一樣,力大無窮,壓得她一下雙膝跪地。
黎江雪愣了愣,心裡也驀地騰起氣來。
這試煉中的事,她心知是假,向來也不大較真,由著這些假人紙老虎和她耍威風,只要不傷到雲別塵身上,過了也便過了。
但是,要她向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下跪,她必不能服氣。
「我何錯之有?」
「小姐還當真好意思發問呢。」対面又氣又急,「家主遠在王都,千叮嚀萬囑咐,要老身看顧好您,不叫您行差踏錯。誰知這黎家,怎麼就出了您這麼個孽障!」
這侯姑姑唉聲嘆氣,「東海侯家的公子,您的新婚夫郎,既花容月貌,又知書達禮,究竟是哪一點不合您心意,您竟被那沒名沒分的狐狸精迷了眼?」
黎江雪險些沒忍住,又笑出來。
沒想到她師尊,竟也有被人稱是狐狸精的這一天。還別說,他跟她使壞的那個眼神,是有些狐狸的味道。
只是……
她望了一眼那淋成落湯雞,一言不發的紙新郎,忽地覺得有些奇怪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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