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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江雪昂首跪在地上,後背杖傷仍是火辣辣地疼痛,懷中人的身子卻溫軟得能讓人心都化了。

如此說來,這便是試煉的要義所在嗎?

那這試煉於她,著實沒有什麼難度。

在雲別塵和任何人、任何事之間,她自然是永遠選他的。

「姑姑。」她忽然笑了笑,「打個商量吧。」

「您還好意思商量些什麼?」

「你要打我,我沒有二話,但他只是一個柔弱男子,與此事無關。還請派人將他送回去,找了郎中來好生看傷。」

「與此事無關?今日之災,儘是因他而起!」

「這話就錯了。將他從教坊司門前劫回來的是我,硬要在他房裡留宿的是我,惹怒了那位姻親的還是我。事皆由我一人做下,他是能逃得開,還是能勸得動我?」

「您倒是將他撇得很清。」

「這世間提及功業,總稱女子之名。輪到罪責,又何必歸於一個男子。」

侯姑姑盯著她瞧了片刻,似是怒極反笑,「好,好得很!小姐到了這時候,竟還和老身論起氣概來了。也罷,我無謂與區區男子計較。」

她說著,沖邊上一遞眼色。

立刻有婢女上前,架起雲別塵就要走。

「你們幹什麼?」黎江雪怒目而視。

其中有一個,憂心忡忡地瞟她一眼,壓低聲音道:「自然是扶這位公子回去休息。奴婢們哪敢為難他,小姐,您還是管一管大事吧。」

她這才略為安心,「手腳輕些,別再弄傷了他。」

這人虛弱得根本沒有反抗之力,只能任由她將他從懷裡推開,目光驚疑,眼眶通紅,「你做什麼?」

她只笑得溫柔,「回房等著我,我一會兒就過來。不許再亂跑了,乖一點。」

「黎江雪!」

「剛才那句話,該還給你。」她眨眨眼睛,「這裡只是幻境,他們也打不死我。放心。」

她眼看著雲別塵萬分不甘,被婢女帶走,輕輕呼出一口氣。

懷裡沒了他,背上的傷才有機會疼起來,疼得她齜牙咧嘴,額頭冒汗。但心裡卻忽地極輕鬆。

「姑姑請繼續吧。」她向對面道。

侯姑姑鐵青著臉色,注視她良久,憤然一揮手,卻是令她身後執杖的婢女,默不作聲地退下了。

她挑挑眉,「不打了?」

對面扯了扯嘴角,神情驀然有些古怪。明明應當是急怒交加的時候,她卻錯覺從裡面,看出了兩分笑來。

「小姐不是自己說了嗎,既然終究是打不死的,此刻打你又有何用?」

「你說什麼?」

「不如滾進祠堂里去罰跪吧。也讓列祖列宗看看,咱們府里出了一個多有出息的後輩,怕是明日一早,宮中降罪的旨意就要到了。最後一夜,可得抓緊些。」

「……」

黎江雪沒有聽懂。

她覺得這老太婆,忽然變得奇奇怪怪的,說話都像藏著玄機,讓人一恍惚似乎能抓住什麼,但細想下去,卻又參不透。

她隱約覺得,這場試煉快要結束了。

所謂的宮中降罪,可能就是見分曉的時候。

假如真能順利通過考驗,從這裡出去,她就能見到雲別塵了。真正的雲別塵。那位她或許不敢再肆意逗弄,但哪怕在幻境裡,也令她心心念念的師尊。

她當真很想他。

她被侯姑姑領到府中祠堂里。大門一關,冷冷清清的屋子裡,只有她一人,還有一盞豆大的燈火,照亮神台上林立的牌位。

黎江雪細看了一眼,就笑了。

原來這試煉里,有些意思,祠堂正中最高大的牌位上,寫的赫然是「后土之位」,這在外面別家,是絕對沒有的。大約是這神物也有性格,認為在由它營造的幻境中,自然應當供奉它為最高的主宰。

而底下大大小小的牌位上,非但沒有具體名姓,竟然連一個能看懂的字都沒有,全是些彎彎繞繞,無意義的塗鴉,好像鬼畫符一般。

她心道,這后土還挺會偷懶的。先前給她糊一個紙新郎,這會兒連她的祖宗十八代,也不願意編一編。

既然別人敷衍,她便更是敷衍,跪是絕對不可能跪的,仗著侯姑姑並沒有派人盯著她,只挪了個蒲團到神台邊,靠著桌子腿發呆。

那些婢女下手,當真是狠,她這會兒覺得背上疼得厲害,稍微一動,就扯著肺腑,也不知道骨頭是斷了沒有。她齜牙咧嘴,罵了幾句,心裡卻不由擔憂著另一個人。

他身子那麼弱,還硬生生替她擋了一杖。她尚且難熬,他得疼成什麼樣啊。

想到這裡,心又沒忍住酸了一下。

她還答應說,一會兒就回房找他來著。這下好了,對他失了信,晚些還不知道要被他怎麼拿捏。

外面似乎下起雨來。

風聲,樹葉聲,雨點打在檐上,濺在階前的聲音,響作一片,倒顯得這一方祠堂里格外安寧清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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