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幻境裡的天氣,仿佛也隨心所欲得很。
想來那紙新郎,應當是去向他母親,所謂的東海侯告狀了吧。也不知道這大雨天的,會不會被澆化在半道上。
黎江雪不怎麼厚道地偷笑了幾聲。
她無所事事,閉目養神,只打算在這祠堂里捱過一夜,等待明日究竟會有什麼樣的罪名加在她身上。
正昏昏欲睡,卻聽身後木門吱呀一聲響。
涼風裹著雨絲,撲進來吹起她的鬢髮。
「怎麼,大半夜的,又想起我來了?」她只當是侯姑姑,或者底下的人,又有什麼帳要和她算,漫不經心地回過頭去。
卻在看清眼前人時,瞳孔驀地張大。
「你……」
雲別塵一手扶著門,一手正放下油紙傘。傘撐不住這樣大的雨勢,他半邊肩頭儘是濕的,一身寒氣蕭瑟。
想來是先前替她挨打,傷得頗重,他收傘時略一彎腰,都要倒吸一口涼氣。但是望著她的眼眸,卻是清亮的,被祠堂里那一盞油燈,映得璀璨溫柔。
足以照亮風雨長夜。
黎江雪連忙搶上前,在震驚中將他拉進來,一把關上門。
這人縮在她懷裡,身上一絲熱氣也沒有,像要被這場雨凍透了。連頭髮也濕了半截,發尾向下滴著水珠。披在肩上,更弄得一身寒涼。
他想來也是受不住,立時伏在她肩頭,低低咳了幾聲。
聽得她又急又氣。
「不是說了回房去等我嗎?做什麼下著雨還跑過來?身上的傷不疼是嗎?真就當我的話是耳旁風,半句也不聽?」
然而讓他淺淺盯了一眼,後半截的聲音,自己就漸漸弱下去。
怕他又說,她凶他。
雲別塵的身子實在軟得厲害,也不知道是怎樣堅持著,一路過來的,一見到她,像是全身的力氣都鬆了下來,直往她身上靠。
白淨的手指,求饒似的,拉著她的衣袖。
即便她心裡有再大的氣,也不敢跟他發作,只能抱著他,在唯一的蒲團上坐下來,將人緊緊攬在懷裡,擁著他淋濕的肩頭。
他自己打了個寒顫,向她身上倚過來,鼻尖微紅著。
她就看他一眼,「倒還知道冷?」
他像是有些不服氣,用眼尾掃著她,「你可是嫌我了?」
「怎麼又編排我。」
「不是嗎?」
「我嫌你幹什麼?」
「嫌我,咳咳……嫌我沒用,大半夜的反而來擾你清靜。」
黎江雪望著那副看似平淡,眼角眉梢卻帶著鉤子似的神情,牙就忍不住痒痒起來,癢到想捏著他的下巴,把人揪過來,一口咬下去。
「說得沒錯。」她眯起眼睛,「嫌棄死了。」
這人就微微抬起眉梢看她。沒有半點被騙到,刁鑽得明目張胆。
她只能憤憤地在他腰間輕戳一下,「我看這副身子,有人是不想要了。傷成這樣還到處亂跑,是嫌自己命長嗎?」
眼前人卻向後躲了躲,微蹙起眉,口氣似央求:「別,別碰。」
「疼了?」
「嗯……」
黎江雪氣不打一處來,還得趕緊調整姿態抱著他,避免碰到他傷處,嘴裡嘀嘀咕咕的:「我看疼死算數,省得不讓人省心。」
然而眼底卻是酸的,語氣終究放軟下來,「到底幹嘛來了呀?」
「想陪你。」
「陪我罰跪?」
雲別塵抿了抿嘴,看她一眼,沒說話。
她只能自己念叨:「這自說自話起來,還真是和我師尊一模一樣。」
話音剛落,面前的人卻一下傾身上前。
透著涼意的身子,猝不及防讓她抱個滿懷,身上的淡香被雨水氤氳,比平日還醉人百倍,清清冷冷,卻又勾人心弦。
他將下巴擱在她肩窩裡,氣息綿軟,落在她耳廓,「這可能是試煉里的最後一夜了。」
「那,那又怎麼了?」
「你就把我當成你師尊。」=quothrgt
哦豁,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gt.)
spangt:|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