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……」
黎江雪愣了愣,後知後覺地,從脖子一下紅到耳根,心跳得像是要飛出來。
她竟然如此荒謬。
眼前人既是她所造的幻影,他一言一行,便都是她心中所思所想。原來,她自以為對雲別塵敬重愛慕,不敢褻瀆,到頭來,卻仍舊是……
如何會不渴望。
如何能不渴望。
她猛一下,挺直了背脊,像是盡力端正一些,便能掩蓋心底的衝動,避免自己做出什麼不應該的舉動。
「不行。」
「為什麼?」
面前的人眼睛睜得圓圓的,眼尾卻上挑,在燈火底下,看得她呼吸都滯了一滯。
她忽地想起侯姑姑嘴裡那一句,狐狸精。話說得難聽,理倒是沒錯。
「我不能這樣。」她閉眼艱難道,「他是我師尊,我不能褻瀆我師尊。」
手卻忽然被人拉住了。
他用自己的手指,緩緩去扣住她的,指尖微涼,又細膩,滑過哪裡,都是驚人的酥癢。
他牽著她的手,慢慢抵上自己的胸口,「你當真這樣乖巧?」
「我……」
「你如何知道,你的師尊他不想?」
「……」
渾身的血,都像被燒熱了,瘋狂地叫囂翻湧。黎江雪咬緊牙關,忍不住悶哼了一聲。
她的師尊想不想,她自然知道。沒有人能比她更清楚了。
多少個夜裡,她假裝恭敬孝順的好徒弟,在一旁搭起小榻守著他,其實心裡想的,都是暗室里那個莬絲花般纏繞著她,在她身下微微顫抖的身體。
理智轟然崩塌。
她一下托住他後腦,傾身吻上那雙覬覦已久的唇。
懷裡的人輕輕吸了一口氣,似乎為她驟然迸發的熱望吃了一驚,轉而卻迎上來,以比她還要熱切的模樣回應。
可能是操之過急了,齒尖還在她唇上磕碰了一下,黎江雪沒忍住,笑了一聲,故意去囁咬他的下唇。
就聽這人快一聲慢一聲地抽氣,嗓子裡朦朧嗚咽,跟貓叫似的。手攀在她背上,揪著她的衣衫,撓得人心煩。
黎江雪短暫地放過他,轉而叼住他耳垂,「師尊可真懂挑地方。」
「不許,不許說。」
「連在祠堂里都想被我……」
嘴驀然被人堵上。
他眼尾紅盡了,像一場稍一搖動,就會從樹梢墜落的花雨。他賭氣似的鎖著眉頭,封著她的唇,不許她說出讓他承受不住的話。
身子卻忽然一輕。
「你,你做什麼?」他聲音微啞,軟綿綿的。
「地上太涼。」
「這是神台!」
「有什麼不妥嗎?」
黎江雪將他箍在臂彎里,一邊吻,一邊漫不經心地揮手,將後面鬼神不辨的虛假牌位,連同后土的一起,都掃落在地。
懷中人看也不看,只勾著嘴角,「我從前都不知道,我徒弟如此荒唐。」
她環抱著他腰身,以一種近乎痴迷的目光,望著他顫抖低垂的眼睫。
「師尊在我心中,便如神明。」
「……」
牆上青磚,原該是終年捂不透的寒涼。卻因這乍然一夜暖意,沁出水汽,凝成露。
蜿蜿蜒蜒,向下淌。
黎江雪將唇移開,側身向一旁,忽地一下,吹熄了燈。
一片黑暗裡,懷中的人拿鼻樑廝磨著她下頜,「你做什麼?」
「師尊不是最喜歡黑燈瞎火的嗎。」
「……」
她感到他身子一顫,呼吸都快了幾分,像是惱了似的,向後輕輕一躲,卻大約牽動了身上傷處,自己反倒喘息了一聲。
她就咬牙,「讓你不乖。」
「嗯……疼……」
「疼就該好好歇著。走,我抱你回房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