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人就笑起來,只是一笑,沒忍住又輕輕咳了兩聲。
剛才一場海難,雖然鮫人們著意保他們平安,但風急浪高,人人都被海水拍了一身。眼下本就是冬日,夜裡更涼,她擔心雲別塵這個身子,會受不住。
便脫下外衣,往他身上裹。
他抬手擋著,「我不用。」
「聽話。」
「你自己便不冷了?」
「我是女子,有什麼要緊?」
他輕輕地握了一下她的手,手涼得厲害,唇邊笑意卻溫暖。
「我的身體,我自己知道,你也知道。左右不過就是這個樣子,何必大費周章。」
黎江雪聽不得這話,立刻板了臉,「自己不上心,還不許別人上心,我倒不知道,天底下還有這麼不講道理的人?」
說著,扯起披風就將他往裡裹。
下了戰場,這人在體力上並不及她,只能任由她擺布。他一身盡濕,衣衫都緊緊地貼在身上,墨發亦垂在身前,發尾還向下滴著水珠。
少了平日裡仙風道骨的從容,多了一分……
可以稱之為媚意嗎?
讓人看一眼,心便一盪。
黎江雪暗暗咽了一口唾沫,臉色仍是端正的,甚至是故意虎起臉,不許他與自己討價還價。然而披風裹緊了,手卻捨不得抽出來,仍藏在底下,停留在他的腰上。
這人垂著眼,聲音低低地響起在她耳邊:「做什麼呢?」
「我……」
「剛才好看嗎?」
「……」
片刻前他一身濕透,寬肩窄腰畢露無疑的樣子,一下重新撞進她腦海里。她只覺胸中騰起一團火,額角跳得厲害。
一下沒忍住,就將人用力拉到懷裡。
「你別鬧。」雲別塵輕輕吸了一口氣,「有人在。」
她轉頭看了一眼仍舊軟塌塌的唐止和蒼狗,不確定哪一個屬於「人」的範疇。
但還是顧全他面子,沒做什麼,只是在他鬢邊蹭了一蹭,「師尊又不許我碰,又要來勾我,打的是什麼主意啊?」
這人不答話。
她也不在意,只帶著淡淡的笑音:「這筆帳,我給師尊記著,回去一起算。正好,上次說到罪加一等,但看在師尊有傷的份上,其實也沒有……」
「你每日裡都在想些什麼?」
「我不管,師尊得給我把次數補齊了。為人師表,不能言而無信。」
他如今最怕她提為人師表這幾個字,看她的眼神里立刻帶了惱,眼尾微微透著紅,十足風流。
一邊正上躥下跳,幫唐止控水的蒼狗,卻沒能忍住,落地時一個腳滑,貓爪子重重踩在了他的臉上。
唐止「嗷」的一聲,翻身坐起。
雖然渾身狼狽,但看起來至少是人模人樣了。
黎江雪鬆開懷裡的人,過去瞧他,「小唐止?唐總管?你沒事吧?」
這人暈頭暈腦的,對她在面前揮舞的手毫無反應。
哎,這是真的腦子進水了。
她想起很久以前,還在山上時,她閒來無事和他嘮嗑,探討山門上「同星門」這三個字的含義。當時她是怎麼說的來著?
「名字總是有含義的。比如你叫唐止,大概率是出自『君子知止』一類的典故,而不會叫唐停停。」
沒想到,她想錯了。
他叫唐止,只是因為,他真的是一張紙。
眼前的人坐在地上,拿手敲了半天的頭,看她的眼神迷迷糊糊。
「還知道這是哪兒嗎?」
「海,海上。」
「那我是誰呀?」
「少城主。」
「完了完了。」她回頭對雲別塵嘆氣,「本來腦子也不太好,這下更糟了。」
雲別塵目光微動,什麼也不說。
她只能盡力給唐止校正,「雖然我也很希望,天幕城能歸我,但目前還沒有發跡到那個地步。你仔細看看,我是你家少主,記住了嗎?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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