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卞苟延殘喘了幾十下,呼吸越來越弱,直到完全消失,整張臉完全紫紺,徹底沒了生機。
趙卞死了。
趙措顫抖著探了探父親的鼻息,好一會兒才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,他猛地抬頭看向姜從珚,雙目赤紅,臉色近乎瘋狂。
「我要你償命!」
他倏地站起身,拔出腰間的佩劍,帶著滿腔恨意殺過來。
「住手!」
兕子沖了上來,擋在姜從珚面前,拽起旁邊一張桌案朝趙措狠狠擲了過去。
趙措被怒火沖昏頭腦,一時沒來得及躲被砸倒在地。
她的反抗更加激怒了他,他爬起身,長劍一指,怒喝:「來人,都給我上,殺了她!」
「你們敢!」姜從珚幾乎與他同時出聲。
她氣勢太強,又剛殺了趙卞,一時間眾人還真不敢動了。
「陳奇、董耀,你們還不攔住趙措!」姜從珚命令道。
陳、董二人都十分意外,她這是在命令自己?她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嗎?
「你們要眼睜睜看著全城的梁軍被趙氏父子害死嗎?我今日要是死在這裡,你們又能從拓跋驍的屠刀下活下來嗎?」姜從珚加快語速道。
陳、董二人心頭一凜,忽然醒悟過來,喝了一聲,「趙措,住手!」
趙措哪裡會聽他們的話,他再次提劍殺過來。
現場一片混亂,舞姬們驚叫著抱頭逃跑,桌案側翻,杯盤碗碟碎了一地。
兕子武藝不錯,她能擋得住趙措一個人,卻敵t不過數個大男人。
姜從珚儘可能地躲,繞到旁邊的酒案後,卻還是被趙措劃傷了胳膊,潔白的衣料上瞬間出現一道刺目的血痕。
趙措獰笑了下,舉起劍,就要朝她心臟刺去,幸好這時陳、董二人上前挑開了他的劍。
趙措怒極,「陳奇、董耀,你們敢攔我?」
董耀回:「她說得對,拓跋驍的鮮卑大軍還在城外,不能隨便傷她。」
歸根結底,拓跋驍的威脅實在太大了,他們不敢賭這個可能。
趙措根本不在乎,狠狠一揮劍,「拓跋驍又怎麼樣,早晚我連他一起殺。」
陳、董不肯退開,趙措便命令其他人,「你們上。」
趙氏父子的下屬一擁而上,陳、董二人也只好招呼自己的屬下,在場的武將一下分成了兩個陣營。
雙方都舉著兵器,誰也不肯妥協。
正當他們劍拔弩張時,刺史府外傳來一陣喊殺聲。
「怎麼回事?外面又發生了什麼?」
不等他們疑惑太久,喊殺聲已逼入刺史府內。
「將軍,竇田叛變,帶人殺過來了。」
門口的守衛急忙來報,話音剛落便被一支背後襲來的箭矢射穿了身體,倒到了地上,下一秒門口衝進一大隊人馬。
眾人看去,竟出現了個不該出現的人——張延。
趙措五官猙獰,咆哮:「你怎麼會在這裡!」
張延沒跟他廢話,殺進來後第一時間去尋姜從珚,終於在混亂的人群中看到她,兕子正緊張地護在她身前。
她被人群擋著,他只看到她的臉,沒看到她受傷的胳膊,見她性命無虞,焦灼的心才稍微放鬆下來,幸好他沒來晚。
「阿珚!」
姜從珚側頭看過去,終於鬆了口氣。
剛剛那場刺殺不可謂不危險,但她必須冒這個險,只有趙卞死了這些武將才能被瓦解。
昨日姜從珚去看張延,偷偷塞給他一支火摺子和一根細細的銅絲,銅絲是從髮釵上拆下來的,他手腳都被鐵索縛著,必須得想辦法解鎖才能行動。
好在這種監牢里的鐵鏈如果不是特製,鎖芯都是常見的樣式,張延在涼州見過不少,兄妹幾個小時候還湊在一起研究過怎麼開鎖,他學藝不如三弟精,對付這鎖也夠用了。
他趁看守躲懶聚在一起烤火時偷偷用銅絲撬了鎖,卻假裝還被鎖著,繼續頹廢地躺在地上,看守的人果然沒發現異樣。
接著他就一直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