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是阮小二眼尖,先認出了她們,急忙說明自己的身份,這才沒出鬧劇。
他應該在這站了許久,雪落了滿頭,身上的衣裳也被雪浸濕了,手凍得通紅,直往袖子裡揣,但他抱著的食盒卻片刻都捨不得往地上放,想用身上的暖意捂著,別叫它涼得太快。
阮小二一見著元娘就笑,露出一口白牙,「好巧,我沒想到剛一來就與你們遇上了。」
「對了!」他忙不迭把一直抱在懷裡的食盒往前遞,殷切道:「我今日經過東雞兒巷的郭家圓子鋪,他們家沒什麼人,我想今日是元宵,買了些乳糖圓子,不成想買多了,不如分予你們吧?」
元娘和徐承兒對視一眼,她們出門和回來的時候,都經過東雞兒巷前邊的街,郭家圓子鋪的生意一慣好,又正逢元宵,那隊都排到後頭街上去了,怎麼可能沒人。
但是卻不好拆穿。
阮小二的目光一刻不離元娘附近,卻不敢直視她,只是偶爾才敢抬眸。
他笑得熱烈,不錯眼的看著她,語氣卑微,近乎懇求,「元娘,嗯,你和承兒的都有,我都買了,既然正好遇上,收下好不好。」
第50章
雪花紛飛,彼此靠近的元娘和徐承兒對視一眼,她們不愧是玩得最好的姐妹,輕而易舉就領會到對方眼裡的意思。
就如同關鍵時刻,元娘會願意為了徐承兒挺身而出,擋住她不被文修看到,甚至花光自己的攢下的錢一樣。
徐承兒也自覺義不容辭,要為姐妹擋紅鸞。
她先開腔,上前半步,笑吟吟的,但眼裡防備的意味頗濃,近乎皮笑肉不笑,「真是多謝你,還能想到我們倆,不過,方才在外頭,我和元娘已經吃過晚食了,各吃了一大碗的乳糖圓子,今日定是沒有餘力再吃一碗。
「真要是吃了,怕是也得漲肚子,夜裡發作起來,好心也不美了。」
誰生的像誰,徐承兒看似言笑晏晏,但舉手投足頗有惠娘子待無理之人時,刀槍不入的堅定果決。
人笑著,態度沒有半分退讓。
阮小二原本舉著食盒,做遞向她們的動作,徐承兒說完甚至上手輕輕一推食盒,又把它推回阮小二懷裡。
「無福消受。」她道。
阮小二從小跟著他兄長學習武藝,這幾年漸有所成,在外也算不好惹的性子,可是回到三及第巷,大家都是從小一塊長大,彼此知根知底,父母都有交情。
像徐承兒比阮小二還要大點,小時候得喊她姐姐,甚至見過他小時候光著屁股撒尿。
她從小做事就利索爽快,附近一片的爹娘們都放心她,所以沒少帶底下的孩童,一塊吃吃喝喝,排排坐著玩泥巴。
阮小二是沒法對她發火的,甚至偶爾遇到她發火,也只能聽訓。
於是,聞言,他絲毫沒有惱怒,只是低下頭,眼睛盯著被雪掩得濕漉漉的地面,語氣惋惜懊悔,「是我不好,送的太晚了。也是,夜裡不該吃乳糖圓子,糯米不克化。」
他生得還是有幾分俊俏的,不似文人溫潤,而是凜冽如風,眉骨深,很是英氣,又是少年人,天生的意氣灑脫,如驕陽,勝擎蒼。
故而當他低落時,周遭落雪紛紛,雪花散落在他的眉毛、髮絲,融化浸透在衣襟里,便像是永遠不知疲倦奮力搖尾巴,向人類示好的大狗,低著頭,垂下尾巴,嗚咽一聲,沮喪不已。
不說喜不喜歡,只是心裡免不得升起憐惜。
覺得有些酸酸澀澀的滋味,在撓著心肝。
徐承兒都在想自己說話是不是重了點,與元娘互相對視,交換情緒,猶豫著要不就收下算了。
瞧著怪可憐的。
一碗乳糖圓子而已,應該也不會叫他想多。
這樣的念頭才出來,才用眼神交換完彼此意見,正準備開口呢,只見阮小二忽而抬頭,眼神又恢復活力,眉宇飛揚,整個人透著股歡快勁,又是個朝氣蓬勃的好少年。
「那明日你們想吃什麼嗎,我明日一早要跟著我娘去五嶽觀,會經過橫街北面的太學,那兒早市的吃食多,離得遠,你們不常去,可以嘗個新鮮。」
他的臉上已經完全不見方才的沮喪失落,反而躍躍欲試,臉上又是笑得牙不見眼。
只能說,少年人的精氣神真好,元娘甚至猜得到,倘若她說現在就想吃五嶽觀附近夜市賣的魚兜子,他會毫不猶豫即刻迎著夜色,在漫天風雪中趕路前往。
並且,一路上他都是喜滋滋的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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