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衣衫穿多了,怪擠得慌,她覺得自己手都抬不起來了,硬要動的話,則胸前憋悶喘不過氣,怎麼都不舒服。
可沒法子,平民百姓都是這般過冬的。
她能有衣物禦寒,夜裡可以點炭盆,還有屋瓦遮身,已經勝過很多人了。
像南熏門的一些窮苦人家,只搭了棚屋,冬日凍得手腳全是凍瘡,甚至有年老體弱挨不過冷,一覺起來人都僵了的。
元娘下去的時候,王婆婆正好要去做些別的菜,就讓她幫著到灶房打下手。
她悄無聲息地鬆了氣,肩都垮了些,還好自己早了一步,否則承兒怕是得被阿奶發現,要是不小心弄出動靜,叫文修聽見,情形就糟透了。
至少,單憑如今所見,文修瞧著還是個挺不錯的人選,頗為適合承兒姐姐。
家裡東西大多是齊的,畢竟開了食肆,但如今還未出正月,天氣冷得很,有些地的河面還結著冰,縱然是汴京,也不比得夏日物資豐饒。
王婆婆思慮再三,決定在平日最尋常的白飯上下功夫。
她要做王母飯!
所謂王母飯,是用遍鏤、卵、脂蓋在飯面。
剛好家裡有臘肉和臘腸,王婆婆讓元娘把陶鍋也尋了出來,先把米洗淨,而後*放進陶鍋里,任由爐子大火烹製,約莫七成熟再放入臘肉和臘腸以及雞子,小火慢烹。
在這中間空餘出來的時辰,則處理別的菜式。
木桶的清水裡養著一隻鯽魚,是王婆婆一早到新鄭門那買的「車魚」,車魚是指順著黃河從外地運來的魚,這些外地魚便宜,一斤不足一百文。
原本王婆婆想燉了,給犀郎補補身子的,往裡加豆腐,湯熬得奶白,元娘最愛喝。
但既然來了客人,只好換種更體面的做法。
魚膾!
在富貴人家,做魚膾也有專門的鱠匠廚娘,能把魚切得薄如蟬翼,也有切成細絲的,有詩云「銀絲鯽魚膾新斫」便是指將鯽魚膾切成細絲。
王婆婆自然是比不得鱠匠的手藝,但即便切得不如她們薄,也不如她們細,卻有一樣是差不離,甚至遠勝的。那便是拌魚膾的醬,乃是她從家中廚娘那學來,是那廚娘的秘方,便是在禁中時,也被官家讚賞過。
她把蘿匐切絲擠出汁水,倒入切好的魚膾中。接著,將薑絲、胡荽、蔥絲切好擺盤,盤中央放著一疊小蝦醬,這些都是讓人按著自己的口味自行調製的。
最緊要的是接下來調的醬,除了芥辣、醬油、醋之外,王婆婆還加入了炸過花椒的油,以及一小匙磨成粉的茴香,攪勻後,絲毫瞧不出端倪。
吃的時候也不會硌牙,但是卻兼備花椒與茴香的獨特香氣,輕而易舉蓋過魚膾的生腥氣,只能品到魚的極致鮮美。
也就是元娘在這,王婆婆才無所顧忌,若是萬貫的話,她還得找藉口把人支出去。
王婆婆餘光瞥見元娘心不在焉的燒著火,沒忍住用力點她的腦袋,只把元娘點得腦袋後仰,徹底回神。
王婆婆恨鐵不成鋼的道:「你走神什麼,仔細瞧著我的做法,往後便是你的不傳之秘,能傳給子孫後代的!就算是將來待客,能拿出別人仿不來的菜,也能叫客人交口稱讚,長的是你自己臉上的光!」
元娘摸摸腦袋,神情委屈,但還是順從阿奶,乖乖應好。
王婆婆又做了幾道湊數的菜,陸陸續續端上去,將桌面擺得很好看。
幾人都向王婆婆表達了感激之情。
而這裡面,最受人喜歡的果然還要數王母飯和鯽魚膾。
王母飯最下面靠近陶鍋的一層,米飯烹得酥脆,咬起來特別有嚼勁,而吃的時候,還淋了醬油以及豬膘熬製出的脂膏,拌開後,米飯蒙了一層薄薄油光,色澤晶瑩剔透。
吃入口中,米粒顆顆分明,口感偏硬,而加入其中的臘肉使得飯中多了咸香與肉香,越嚼越好吃。
而鯽魚膾是各自挑入碗裡,按偏好加醬與佐菜,每個人吃的滋味都是不同的。
不過,王婆婆單獨調的一大碗醬味道卻是一樣的,入口辛辣,先是嗆到天靈蓋的刺激,讓人完全感覺不到魚膾的生腥,接著是生食滑嫩冰涼的口感,而後才是醬醋的滋味,以及花椒跟茴香盤旋的香氣。
冬日屋內炭火的浮躁氣重,人也容易頭昏腦漲,忽而吃上冰涼清爽,回味鮮甜的鯽魚膾,簡直如夏日飲冰,同樣暢快,且叫人眼前一亮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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