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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久,徐承兒才揚著一張被淚漬浸滿的臉看向元娘,她紅著眼眶,嘴抿得死緊,天生就是不服輸的倔強神情。

比起傷心,徐承兒眼裡的情緒更像是氣惱,她的語氣也藏著怨怪,「他們、他們怎能如此草率,我的終身大事,說許就許了,憑什麼?

「可笑!

「可笑至極!」

元娘平日裡看著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嬌俏小娘子,家裡什麼事都不管,全由著長輩操心,因為她有個好阿奶,事事都安頓妥當,但這不意味著她被養得毫無心機。

她在汴京見世面,開了眼界,又有家裡的舊怨,其實,比起同齡的娘子郎君要通透許多。

故而,她沒說什麼義憤填膺的話,去跟著徐承兒怨怪別人。因為眼下要緊的不是同仇敵愾罵人,而是要弄清楚怎麼回事。她聽得一頭霧水,好端端怎麼突然就要定親了?

元娘和徐承兒的關係不同,她沒試探,而是直接問了。

徐承兒宛如泄氣一般,垂著頭開始說緣故,「我阿翁前頭不是病了麼?我娘怕世事無常,若是真有什麼光是守孝就拖死我了,我年歲漸大了,再等個三年,如何耗得起。我娘她便託了舅父,相看了郊縣的一家富戶,年歲正好,品行端正,如今連許口酒都送來了。」

沒有想像中的幫腔,元娘安靜得很,用很平靜的眼神盯著徐承兒,盯得徐承兒心裡發慌。

下一刻,元娘開口,她看著徐承兒道:「既然處處都好,惠嬸嬸疼你如同掌心珠,不可能誆騙你,徐姐姐,你因何情緒如此激昂,抗拒至此?」

元娘正經起來,臉上不笑,眼裡儘是洞察一切的穩靜,有幾分王婆婆嚴肅起來的神態,能叫被她注視的人禁不住緊張,像是心口被攥住一般,大氣不敢喘。

「我!」

「我、我……」

徐承兒張嘴欲言,可好半天說不出個究竟,氣勢漸漸弱下來。

「與其哭鬧砸東西,我覺得……你該好好想想。」元娘的聲音偏輕,她的手搭在徐承兒的肩上,語氣鄭重,「若是那人真有什麼無法容忍的錯處,你告訴惠嬸嬸,她定然會應允作廢這門親事。

「若與那人無關,你又是為了誰而鬧?你比我年長,素日都是你照顧我,但此事上,興許是當局者迷。倘若真是因為誰而鬧,他值得嗎,你們能成婚嗎?」

陳元娘的眼神漸漸變了,從冷靜洞察變成擔憂,以及一聲輕輕的嘆。

這事鬧的,還不如一開始不見文修呢。

徐承兒則安靜下來,似乎被驚呆了,坐在凳上,怔怔望著門上一格格的八角形掛落,光從裡頭透過,被迫分成一束束,卻仍舊能照亮屋子,在地上形成門扉陰影,像是纏繞的枝頭樹影,煞是好看。

元娘的話,使得向來驕傲爽朗的徐承兒如遭雷擊,瞬間撥開雲霧,一個令她羞愧發顫的念頭浮現。

她對文修不僅是不甘心,而是動心了。

所以,阿娘一提其他人的親事,她才如此抗拒,恨不能把一切都砸了,以此填平心頭的慌亂恐懼。她一動不動地靜坐著,徹底失了神。

元娘也不說話,就是擔心的看著她,陪伴她。

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,日光從清淡微乎其變得灼熱,濃烈的溫度炙烤著大地,地面浮起看不清的透明波瀾,如同無形火焰。

「你陪我出去走走吧。」徐承兒忽而開口,面向元娘,她臉上先前失去理智的憤怒已經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平靜,甚至是溫和微笑,跟從前呼喊元娘一道出去玩時是一樣的。

雀躍、開心。

就是眼神少了發自真心的活泛生動。

元娘就怕她想不通,怎麼可能拒絕,她握住徐承兒的雙手,輕聲道好。

為了徐承兒,元娘主動去找惠娘子,央求對方同意徐承兒出門,甚至撒謊說這樣更好勸她。惠娘子拿倔強脾氣大的女兒沒法子,也只好鬆口答應。

橫豎徐承兒又不可能逃婚,她從小在汴京長大,從來沒有遠行過,縱然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孤身遠走。那麼,散散心也就沒什麼大不了。

惠娘子應允了。

兩個小娘子走在人群熙攘的街巷上,與數之不盡的人擦肩而過,耳中的熱鬧聲就不曾停下過。

濃烈的日頭照在身上,衣裳都被曬得發燙,叫人禁不住想脫掉外頭的褙子,可不知是不是心裡頭寒,徐承兒的指尖依舊冰涼,她整個人都好似分成割裂的兩塊。

兩個人都安安靜靜,半點沒有平日裡上街的歡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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