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祁的後背已浮出一層薄汗,身子熱得好似肌膚下每一條血管都在滾沸,這句話解脫了他身上早已搖搖欲墜的禮義廉恥。
他閉上眼。
窗子外,風雨漸急,接連不斷的雨打得檐下鐵馬叮鈴作響,庭院裡的花木都是一片蕭蕭之聲。
屋內,帳鉤上的流蘇纏作一團,鴛鴦帳子裡忽而倒伸出來一條細白的胳膊,腕間的銀鐲子磕在床沿,伴隨著喉間滾出的含糊嗚咽,那隻手胡亂攥住了帳子上的紅穗子,用力得指節都泛白。
「嘶」地一聲,青玉帶鉤忽而被扯得掉跌在腳踏上,紅綾錦被也掉了一半出來。
那手卻驀的鬆開了,脫力般垂落下來,將帳子都盪起一條波浪。
沈渺眼前都花了,她渾身汗津津地倒在他身上,髮絲瀑布般灑落在他胸膛,呼吸匆促。
兩人一時說不出話來,閉目相擁,像擱淺的魚,只剩魚鰓無力地翕動。
歇了會兒,沈渺又被吻住。
紅燭終於熬盡了最後一滴淚,少年人脊背上蒸起的薄汗,還有那重又被撞得趔趄的屏風影子,都在驟雨風急中陷入漆黑。
紗帳外透進泛青的晨光,沈渺眼皮被光刺得發亮,迷迷糊糊地醒來,想伸個懶腰才發現手抬不起來——她仍被人緊緊摟抱著。
低頭一看,謝祁的額頭抵在她心口,手腳像蛇一般纏繞著她。沈渺瞥了眼也不敢動了,她似乎瞄到了他唇上還沾著半乾的血痂,想來是昨夜她咬破的,後頸與肩頭也有不少未消的指痕。
有些心虛地別開眼。
她盯著床帳子上瓜瓞綿綿的紋樣發呆時,身上的酸疼也漸漸從骨頭裡瀰漫出來,半晌,卻又忍不住垂下眼眸再去注視他。
下了一晚上的雨似乎已停了,外頭偶爾才能聽見嘀嗒一聲,不知何時被吹開一條縫的窗,湧入了一陣草木般濕潤的風。
清涼的風盪過他熟睡的眉眼。
九哥兒生得真好看啊,她又在心裡發出感慨,昨夜她最後清醒的記憶,便停在他的眼眸里,那樣漆黑濃亮,濕潤迷離,像一顆近在咫尺的星。
沈渺喜歡極了,低頭用臉頰蹭了蹭他凌亂的發。怎麼辦呢,這樣說得她很膚淺,可是……九哥兒這幅軀殼,五官、脖頸、手骨、腰窩,真是沒有一處她不喜歡的地方。
時辰似乎還早,這樣雨後新晴的天氣安寧得實在適合睡覺,她正準備閉眼再睡個回籠覺,卻被懷裡忽然抬頭的人咬住了耳朵。
沈渺睜大了眼。
「阿渺……」
那深埋心底,本已偃旗息鼓的,重又滾燙澎湃起來,倒像是要把兩人的骨血都烙在一處那般,她再次被掠奪了呼吸和清醒。
謝祁像鑽木取火的遊獵族人,深抵研磨,重新步入她。
好久之後,晨光爬上窗欞,在他們身上投下柵欄般忽明忽暗的光影。
她手腕上的銀鐲子都不知墜在哪個角落去了。珠簾被攀扯斷了,渾圓的珠子滾了滿地,一顆珠子滾到她腳邊,她已軟趴在他懷裡,站不穩正往下滑落,又被他架住胳膊,空懸抱起釘在了窗台上。
窗外的花開在枝頭,又被風吹拂,掛在了雲端上。
漸漸的,只剩隱秘的耳鬢廝磨與呼吸。
人果然是善變的。
沈渺情急時一口咬住謝祁的肩頭,心裡默默地想著不相干的事——那本破《禮記》還是儘早收起來的好……什麼天經地義,她錯了。夫妻之間還是要有點兒禮義廉恥的,不能一點都沒有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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