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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外,阿桃娘敲門的手懸在半空,隱約聽見一兩聲內里的動靜,不由臉頰通紅,內心也糾結如亂麻——這這這……謝家大娘子交代的吉時快到了,她這是敲門還是不敲門好呢?

***

過了幾日,陳州這裡一切親朋親戚已見過,祠堂祭祖也拜完了,沈渺與謝祁便揮別給了無數見面禮的謝家太夫人、郗氏和謝父,準備坐車回汴京了。

郗飛景匆匆來一次,也要回幽州了,故而謝家又備了一場宴席,結果又喝得郗飛景吐得頭昏眼花,最後叫親兵抬著上了馬車。

謝祁也醉了。

沈渺見他被下人攙著都走不成直線了,幸好謝家的馬車寬大平穩,兩人坐在裡頭還算舒適——若是忽視謝祁醉得不肯鬆開的手,還有阿桃縮在門邊那嚴肅看畫本子的臉……的話。

阿桃原本也不想擠上來礙眼的,是謝家給的東西實在太多了,行李車放不下後,阿桃娘那輛車上都塞滿了東西,再多半個人都擠不下了,沈渺才叫她上來一起乘車的。

誰知道喝醉的九哥兒不講理?

沈渺在馬車裡坐姿都是斜的。謝祁頭埋在她肩上,手臂不動聲色地圈住了她的腰,緊緊抱著她不放。

對面,是坐得遠遠的幾乎靠近了車門的阿桃,她正舉著話本子擋住臉,背對著沈渺與謝祁,一副「我什麼都沒看見,書真好看」的模樣。

硯書也在車上,但他壓根沒在意,反正現在九哥兒有沈娘子照顧了,他能專心吃東西咯——他也坐在車門邊,正舉著個宴席上沒吃完的大雞腿,啃得滿臉都是油,懷裡還放了一大包的蛐蛐餅、蛋奶千層酥,估摸著打算從早吃到晚了。甚至還友好地分了阿桃兩塊蛐蛐餅,邀請她一起吃。

有人在。沈渺輕咳一聲,手推了推謝祁:「坐坐好。」

他卻好似真的醉得厲害,手越推箍越緊,額頭抵著頸窩,聲音醉意薰染又帶著幾分委屈:「頭暈,難受。」

沈渺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。自打有了肌膚之親後,他粘人得厲害,有時只要沒人,他能把她抵在門背後,抱起她就啃。

因這樣的次數太多,沈渺已經開始給他立規矩了,嚴肅地規定:在外面哪怕沒人也不許突然親她,晚上要節制一兩次就行了,不許總咬她耳朵……

但是今日……沈渺見他蹙著眉頭、臉喝得發白,聲音又啞,似乎咽喉也不舒服,還軟軟咳了兩聲,便不捨得再推他了。

「這麼難受麼?」沈渺低聲問。

「嗯…頭還疼……」他閉著眼,睫毛密密匝匝覆下來,顯得虛弱而疲倦。

她往後靠了靠,思忖著讓他靠得舒服些,還從旁邊取了個小錦墊來,鋪在自己腿上,小聲揉了揉他的發:「那你躺下吧。」

謝祁抱住她的手忽而一頓,身體立刻下滑換了姿勢,頭枕在她腿上,環住她的腰,臉貼向她腰腹,鬧騰的小狗終於安靜了。

「啪。」

沈渺抬頭一看,阿桃手裡的話本子忽然沒拿穩掉了,她忙又彎腰去撿,然後趕忙用書本遮蓋住了那已經咧得收不回去的嘴。

沈渺也有些臉紅,她手正下意識輕撫著謝祁的太陽穴,想緩解他的不適,又實在無法忽視阿桃,只好欲蓋彌彰地解釋,「九哥兒喝醉了,這有什麼辦法呢?」

阿桃雖說沒有回頭,但已經忍得很辛苦,最後還是輕咳一聲:「其實吧…那個…娘子啊……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。」

沈渺揚了揚下巴:「你曰吧。」

「娘子忘啦,之前看龍舟那天,九哥兒沒有郗將軍幫忙,都能一個人喝趴了全巷子的叔伯哥嫂,安然無事不說,還能照顧娘子一晚上呢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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