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秒卻遲遲不見危險襲來,只能聽到四周一陣驚呼。
周嶼淮眉頭微微皺,發梢都是水珠,襯衫瞬間貼緊了臂膀,人就擋在裴溪前邊,是故意的保護。
女生呆滯的神情瞬間回過神來,連聲道歉:「抱歉抱歉。」
裴溪就在這場鬧劇中慢慢睜開眼,她裙子也濕了,不過沒有周嶼淮的嚴重。
「有沒有事?」
這是周嶼淮問她的。
一句話仿佛敲著她所有的心事,她的記憶里滿是這個為她不顧世事的少年。
裴溪最喜歡的一條裙子就這樣濕了裙擺。
在樓上換衣服時,陸祁的姐姐拿了一條微成熟的給她。
淡黃色,姐姐說很襯她。
裴溪換好後,捏著濕了一角的信封默不作聲。
周嶼淮和陸祁在隔壁換衣服,她就隔著牆體看了一眼。
直到走出那扇門,才聽到隔壁傳來聲音。
「真不是故意的,別生氣啊,給個面子。」
陸祁的聲音。
門沒有鎖,留了一條縫。
一道光晃過,她的腳步就在陸祁的聲音中慢了下來。
「你的面子?」周嶼淮擦著頭髮,是詢問,又是冷冰冰的。
陸祁後腰往桌邊一靠,笑笑:「給我個面子,好不好?」
周嶼淮看他一眼什麼也不說,一副懶得管閒事的樣子。
「別說,這一下畢業了,還是挺懷念那段日子。」陸祁手插進兜里。
「你不是天天喊累?」周嶼淮手裡的毛巾扔給他。
陸祁接過:「懷念歸懷念,但絕不想重來。」
裴溪聽著,高中就像是青春的代名詞,年少無畏可以吸引所有的目光,但是那種停留只是短暫的。
「畢業了,你還不打算談戀愛啊?」陸祁問周嶼淮。
這個問題能讓裴溪高度緊張,透過縫隙看屋內,雖然視線之外什麼也看不到,但足夠讓她羞愧得認為自己是個偷窺狂。
捏緊手裡的信封時,周嶼淮回話了。
「嗯。」
很平靜的答案,靜到沒有一點波瀾。
下一秒,又補充了。
「在等那個自以為把喜歡藏得很深的笨蛋表白。」
裴溪隔著門,瞬間心如擂鼓狂跳不止。
陸祁驚怔住了,嘴型成C狀,一秒起身:「哪個笨蛋啊?」
周嶼淮也不回他,往門口走。
關於偷聽,只有兩種結局,第一種是默不作聲安然退場,第二種則是被抓著正著,很不幸,裴溪轉身往屋裡躲,額頭正撞大門上。
「砰」一聲傳來,她倒吸一口氣捂著額頭轉向另一側。
很疼,又慌又疼。
「靠,怎麼撞門上了?」陸祁嚇一跳。
「嚴不嚴重?」
裴溪捂著額角眼冒星光,她能感覺到肘部被輕捏著,側頭正好見周嶼淮,眸子輕偏到她手心。
「我沒事。」裴溪額角只是輕微泛紅,並不嚴重,察覺後周嶼淮看著她的手腕,於是捏著信封的手往後一縮。
不過還是被對方一覽無餘。
陸祁道:「我找點藥給你擦擦。」
陸祁進了屋,這個走廊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。
周嶼淮眸子底下有一絲笑,清清淺淺的,聲音微微響說:「都寫好了,不拿給我看看?」
他們就是這樣在一起的。
又淡又真。
偶爾想想還是會覺得挺難忘的,又酸又澀的難忘。
雨停了,山道里的清風有點冷,尤其是靜夜裡還能聽到。
周嶼淮上車的時候渾身濕透了,那種粘膩感貼在皮膚上應該很難受。
裴溪沒說話,在暗處收了眼神。
「看什麼?」周嶼淮的襯衫上沾著泥污,這話好像是在問:你為什麼盯著我看?
當然,只是裴溪這麼想。
「沒什麼。」
「你住哪兒?」周嶼淮抽出紙巾擦著手心。
助理開了空調,一雙手也不乾淨,指尖的泥污落在按鈕上。
這輛車回城後便會開去好好清洗。
裴溪沒和他對視:「不用麻煩,回了城區隨便找個位置停了就好。」
周嶼淮手上的動作慢了一拍,眸子微低,語氣沉沉:「開車。」
像是妥協,又像是累了。
這條路將近兩個小時,沉默便在他們之間來回竄。
裴溪靠著車窗一言不發,天黑了,這條路顯得過於深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