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周是樓房,小鎮的樓層都是不高的,一樓統一都是各種商鋪,光是賣特產的都開了兩三年家,往前是個不大的購物中心。
而繞過這裡,便能看到山腳坐落的矮房。
「那裡是福利院的位置。」小亮指給他們看。
到路邊,周嶼淮避開水才將她放下來,等她站穩才起身。
「謝謝。」裴溪這個詞說過很多遍了。
除了這句她也不清楚要說點什麼。
周嶼淮並不會回應她的客氣,做事情,談戀愛,他都是很乾脆。
「我們這一塊兒沒有修築陵園,所以舒繡奶奶去世後,是隨著她先生葬在祖地。」小亮在去的途中慢慢介紹。
裴溪問:「她女兒程院長,是親生的嗎?」
裴溪之所以這麼問,是因為她想到那封邀請信,七十二歲的第一場婚禮,是第一場,那應該沒有結過婚。
小亮笑:「當然不是,福利院領養的孩子,這孩子是棄嬰,那幾年計劃生育抓得緊,聽奶奶說過,十里八鄉有的超生交不起罰款,就把孩子過繼給沒有孩子的人家,程詩阿姨就是。」
「不過,不是被過繼給了舒繡奶奶,而是過繼給了生父侄兒,那一家子以前在鄉里開個彈棉花的鋪子,程阿姨的養母是外地人,養父以前在外地打工認識的,結婚了帶回來的。」
這樣的故事,裴溪是第一次聽。
倒覺得很稀奇,她沒吃過什麼苦,爺爺奶奶都出自書香門第。
如果不來,她大概是沒有機會親耳聽到這些真實存在的故事。
「那她怎麼又會過繼給舒繡奶奶?」
周嶼淮也在聽,一邊注意著腳下的石子,輕握住裴溪的手肘以防她摔倒,又到平坦地再放開。
裴溪心裡七上八下的,像是有一群小蟲蟻撕咬著心口,渾身癢酥酥的,被小亮一看,又恢復警覺,不漏半點聲色。
「後來,聽說程院長養母在外打牌,認識了隔壁村的一個光棍,那會兒因為征地,光棍手裡有點錢,養父本來身上帶著點殘疾,十里八鄉話就傳的不好聽了,有次喝多了,她的養母就被養父一瓶子敲死了,那會兒,程院長才上小學。」
下面的事情,裴溪已經猜到了。
周嶼淮和裴溪輕巧地對視一眼,隨後慢慢道:「所以後來,程院長到了孤兒院,被舒繡阿姨收養了?」
「是。」小亮指向前方,「到了,就是這兒。」
福利院的大門招牌新換的,鐵欄杆上沾了泥土,門口有個孩子拿著小刷子一點點的刷著泥塵。
小亮一招手:「云云,怎麼沒上課?」
叫云云的孩子這時站起身,眸子放亮了些:「亮哥,今天周末。」
「程院長呢?」
「院長在裡邊掃地呢。」
云云見著陌生人,目光靦腆,有絲絲躲閃,不適應這樣的陌生面孔。
小鎮上一共兩所學校,小學和中學分開。
福利院現在的孩子少了,起先這所福利院是為了以前地震的遺孤所建立的,有的被領養走了,有的產生了心理疾病留在了這裡長大後也就鎖在這座小鎮做事。
後來,再接到的孩子,大多數都是有罕見病的。
這也讓福利院的壓力越來越大,云云就是其中一個,有罕見病,再過段時間要轉移到市裡的福利院,為了方便醫治。
程詩院長留著一頭短髮,身上是簡單的棉麻料長袖,套了一件修身的小西裝在外邊,無名指上有一枚銀戒。
因為周嶼淮提前打過的原因,她一眼就認出了兩位。
裴溪是第一次到福利院,小地方的福利院其實更糟糕,有的孩子如果沒有福利院接手,便會一直留在這個地方,醫療水平達不到,對於孩子來講病情會延誤。
「現在修了環城路,來去方便,我們這兒旅遊發展漸漸走上坡路,會有很多遊客逛到福利院來參觀,給這些孩子也提供了更多機會。」
程院長的原話總是透著些心酸感。
在電視上或者是網絡上看到的福利院,和實地參觀感覺是不一樣。
笑容是真的笑容,但悲憫感也是真的會產生,且更為濃烈。
程院長對周嶼淮說:「我的母親生前說,那一年她留在這裡,同為下鄉的知青也勸告過,其中包括劉教授和趙教授,如果不是一場地震,她還是會選擇留在這裡,她的貢獻不僅限於這所福利院,她總是說,福利院不是她撐起來的,是慈善機構,是所有的社會人士,還有兩位教授。」
經歷過的人,才會懂。
周嶼淮把小匣子交給程院長:「這是老師讓我帶過來的。」
程院長看一眼,笑了笑,然後打開盒子看了一眼,像是對裡邊物品的意料之內:「是這一枚獎章,當年地震時,抗原賑災政府頒發的,劉教授的獎章和母親的拿反了,兩個人也就互換作為留念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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