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院長眉頭緊皺,臉色變了。
「怎麼了?院長。」周嶼淮察覺異樣問。
程院長說:「父親的祖墳地在董家山那一塊,母親的墓也在。」
裴溪問:「那現在怎麼辦?」
程院長思索了一小會:「你們先坐會兒,我去打個電話問問。」轉向少年那邊,「陪哥哥姐姐說會兒話。」
「是。」
那少年不過十七八歲,隨著程院長出門,他也便像個大人一樣擔當了起來,招呼他們坐,又添了熱茶。
「哥哥姐姐是來祭奠舒繡奶奶的?」
「嗯。」
「福利院很多走出去的孩子,五一節都會回來祭奠,有個阿姨之前還做了好大一塊牌匾,上邊刻著『舒繡先生』,好氣派。」
少年開口讓裴溪和周嶼淮目光頓了一下。
他們每一次表達都習慣了稱呼舒繡女士,先生一詞脫口而出,難免會產生反應,但很快又收住了這種反應。
少年會觀察眼色,開始解釋。
「姐姐是不是對先生一詞產生好奇?來這兒的遊客都會到福利院來看看,這裡發生過地震。」
「『先我而生者』為先生,『學識年長者,故謂之先生』,先生一詞不僅限於男性,一個人被人敬佩,願被看作師長,被稱『先生』很正常。」
周嶼淮慢慢抿著茶水。
「哥哥說得對,我們有時稱舒繡奶奶為先生,她不僅是奶奶,也是老師。」少年雙目都是含著純澈,「我們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見識不多,我記得小時候,鎮上是沒有像這麼規格的染坊,個體戶的染布都只能在集市上賣賣,或者是等人來收,這技術也是村里傳來傳去。是舒繡奶奶提出在鎮上開設傳承這項技藝,這不遊客多了,帶著孩子體驗的也多了,技藝傳下去了,這布料銷路也寬闊了些。」
「這些事兒都是聽程媽媽講的,我那會小,不知道其中具體的,舒繡奶奶很了不起的,她們找不到更好的稱謂來紀念舒繡奶奶,因此選取了『先生』二字。」
少年滿眼都是傲嬌,這樣的舒繡奶奶的確是了不起。
裴溪了解了存在於趙老先生遺物中的舒繡奶奶,也在舒繡奶奶遺留的故事中了解了另一種人生。
生前的故事,也是留給大家的遺物。
這一趟對於她來說很特別,特別到一種地步,一種站在彼岸橋頭看眾生的感覺,置身事外後又成局中人的感覺。
程院長回來後,他們問了具體的情況。
董家山山體滑坡,墓地是被蓋住了,現在還處於危險地帶,不能過去。
聽說舒繡奶奶和自己的先生是合葬墳,生前兩個人定好的。
「目前只能等到天晴過去,董家山那邊的村民查看了,墓碑是好的。」程院長說著剛打聽到事情。
周嶼淮說:「山體滑坡也會存在後續的危險,最好是等到天氣徹底放晴,排除了危險,再修築墳墓。」
「對啊,院長您別著急,這事情不能急。」
程院長呼出一口氣,蹲身用手裡的鑰匙打開櫃門,這件屋子是舒繡奶奶生前的臥室,屋子沒有陳舊的味道,不過雨後會有些潮濕氣。
「不著急,現在也沒有辦法,天晴後再查看。」
櫃門開了,鎖放在桌面上,在柜子拉開時,左角立著的青釉雙耳瓶顯露在面前,裴溪視力好,看圖案一眼認出跟之前看到的假的外形一模一樣。
原來這個瓶子真的在這兒。
她下意識扯了扯周嶼淮的衣角,提醒他看。
周嶼淮看過去,問:「院長,裡邊的那隻花瓶能不能讓我看一眼。」
「這個啊,這是劉教授寄來的新婚禮。」程院長小心地拖著瓶子拿出,瓶子是被一個透明塑料盒裝著的。
「您確定是劉教授?」
裴溪記得很清楚,劉老太太寄出的花瓶是以趙教授的名義送到的。
那怎麼還會給自己的再寄一份?
周嶼淮知道她在想什麼,於是說:「老師不會記錯的。」
裴溪查看花瓶底部,這隻瓶子是真的。
「證書也在這柜子里收著呢,這瓶子是我們這邊北夏年間瓷窯產的,有哪裡不對嗎?」
他們是在想,這隻瓶子為什麼會以老太太名義出現在這兒。
根據之前楊青的那張物流單,和劉老太太寄出的時間差不多,他們心裡有一個默認的答案,不過當下都沒說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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