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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家人一起照顧他,然而病來如山倒,真是再貼切不過,月棲意的體溫還是一路升上去。

他頭痛得很,窩在被子裡,眼尾發紅,唇色也鮮紅,呼吸輕一陣重一陣的,冰冰涼涼的退燒貼才貼上額頭幾分鐘,便被他的體溫烤成溫熱的。

梁嘯川握著他手,只覺他指尖都在細顫。

「疼……」月棲意燒迷糊了,喃喃道。

「哪疼,哪疼呢意意?」梁嘯川心裡揪著,問道。

他以為月棲意會說骨頭或者肌肉,可月棲意道:「眼睛……」

眼睛那麼嬌貴的部位,疼起來多難受呢,梁嘯川轉向張竟遙,急迫道:「外公,他說他眼睛疼。」

張竟遙自己就是醫生,給月棲意配藥輸液,安慰道:「有炎症,得慢慢來。」

扎針時月棲意無意識地抖了一下,梁嘯川也跟著抖了下。

可這是月棲意的外公,不會刻意扎疼家裡的小孩,只是月棲意打針不舒服而已,故而梁嘯川只能輕輕地摸他的手腕。

張竟遙嘆息道:「沒出門也沒著涼,忽然發燒,之前這樣要好起來都是一個星期起步,我看我們得輪流守著寶寶。」

「不用,」梁嘯川忽而道,「我守著就行了,你們老的老小的小,照顧病人身體扛不住。」

月聞江堅決道:「我不小了,我也行。」

張竟遙見梁嘯川跟摟孩子一樣摟著月棲意,心知是他自己想守著,後頭那句為他們考慮的話不過是託詞,但也不拆穿,只道:「那你們爺兒倆自己商量。」

房中只剩兩大一小三個人,月聞江緊緊握著月棲意的袖口,近乎篤定道:「媽媽沒答應你。」

梁嘯川糾正道:「不是沒答應,是老子還沒開口。」

「開了口也一樣,」月聞江道,「媽媽都跟我說好了,他不會騙我的。」

梁嘯川驀地笑了聲,眼底卻毫無笑意,淡聲道:「小子,老子本來不打算太刺激你,但你非要挑事兒。」

他拿出手機,放了段十幾秒鐘的錄音。

一開始顯然是他在說話:「意意,剛剛……你說的那句話,能再說一遍嗎?」

而後月棲意的聲音傳出:「我說,你當然比聞江重要。」

這是出去找禮服那一日,月棲意說出「你當然比聞江重要」之後梁嘯川又追問的第一次。

彼時月棲意尚未被他纏著重複幾十遍「你當然比聞江重要」直到生無可戀,因此語氣平和,聽上去真心實意。

梁嘯川錄下來原本只為留作紀念,一有工夫他便點擊播放、反覆回味。

但這小狼崽子非要屢屢挑釁他,他委實有必要明確一下這家裡誰是老子誰是小子、誰才是月棲意的第一選擇。

只是月聞江神色八風不動,確信道:「這是假的。」

梁嘯川下床給月棲意換毛巾,隨口道:「你還想自欺欺人?」

月聞江順勢搶占月棲意的一條胳膊,道:「剪輯誰不會,再說AI早就能模擬聲音偽造錄音了,假錄音糊弄不了我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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