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深吸一口氣,整了整衣襟,抬手輕敲門扉。
「誰啊?」一個蒼老而警惕的聲音傳來。
蔓菁柔聲道:「伯父伯母,我是靈靈的朋友,聽聞她的事,心中難過,特來看看您二位。」
門打開了一道縫,一張布滿皺紋的臉出現在門後,正是靈靈的母親。她一雙眼睛警惕地盯著蔓菁,上下打量了一番,皺眉道:「你是靈靈的朋友?可我怎麼不認得你?」
「伯母,我以前在外地做事,靈靈常與我書信來往,告訴我她的近況。」蔓菁低下頭,眼神微微發紅,似是悲傷,「她生前待我極好,如今她不在了,我……我總覺得該來看望您二位,算是盡一點心意。」
靈靈母親冷哼一聲:「你們這些『朋友』,早幹什麼去了?她死了,才想著來關心我們?」
說著,就要關門,蔓菁連忙上前一步,語氣焦急地道:「伯母,您別誤會!我是想幫靈靈討回公道!她死得那麼冤,若無人替她伸張正義,她泉下如何能瞑目?」
靈靈母親的動作一滯,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,但最終還是冷硬地道:「她的案子?官府都不管,你們這些外人又能做什麼?」
「官府不管,我們就真的束手無策了嗎?」蔓菁眼中帶著堅定,「我和我的朋友們一直在查,靈靈的死絕不是意外!伯母,您若是有任何線索,求您告訴我,或許,我們真的能查出真相!」
靈靈母親盯著她,眼中滿是懷疑,似乎不信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真能幫到她。
蔓菁見狀,心裡暗嘆,知道她們對外人早已絕望,若想得到她們的信任,單憑靈靈的情分是不夠的。
她咬了咬唇,輕聲道:「伯母,其實……我比誰都懂您的心情。」
靈靈母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:「你懂什麼?」
蔓菁垂下眼帘,聲音微微顫抖:「我的母親,也是被人害死的。」
這話一出,靈靈母親愣住了,就連在屋內一直沉默的靈靈父親,也皺起了眉頭,緩緩抬眼看向她。
蔓菁深吸了一口氣,似乎不願回憶,卻還是低聲道:「我母親年輕時也是個苦命人,被地痞流氓欺辱,最後含恨而終。那時候,我才五歲,什麼都不懂,只知道她死後,沒人為她伸冤,官府的人收了銀子,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最後連屍首都沒留下。」
她低低地笑了笑,眼角微紅:「從那時起,我就明白,有些人,生來就不被公道眷顧。可我不甘心啊,伯母,難道我們就只能認命嗎?靈靈也好,我母親也好,她們都是活生生的人,她們本不該死得這樣不明不白。」
屋內的氣氛沉默了許久。
靈靈母親終於抬手抹了把眼角,聲音也不似先前那般冷硬:「孩子,你……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?」
蔓菁勉強扯出一抹微笑:「命苦的人,活著就是最重要的事。」
靈靈母親嘆了口氣,拉開門:「進來吧。」
蔓菁低頭走進院子,看見屋內陳設簡單,靈靈父親瘦削地坐在一旁,臉色灰敗,似乎已然對世事徹底絕望。
蔓菁鄭重地向二老行了一禮,認真地道:「伯父伯母,我這次來,不只是想聽靈靈生前的事,還想知道,她的案件有沒有什麼遺漏的線索。任何一點細節,哪怕只是您們覺得微不足道的,都可能是關鍵。」
靈靈父親沉默許久,終於開口道:「線索?有什麼用?當初我們連命都豁出去了,去衙門報官,可最後呢?那個姓崔的捕快,連口供都懶得記,只說讓我們回去等消息。結果,一等就是半年,等到的卻是靈靈的死訊。」
蔓菁心頭一震:「崔捕快?」
靈靈母親冷笑道:「對,一個姓崔的捕快,他當年負責受理我們報案,後來靈靈死後,他又成了負責調查靈靈案子的人!你說,能查出什麼?」
蔓菁心裡猛地一緊,頓時察覺到其中的蹊蹺:「伯母,您確定是同一個人?」
「當然確定!」靈靈父親怒極反笑,「當初我們被陳淮騷擾,跑去報官,他坐在案後,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。靈靈死後,我們再去衙門,就是他負責案子,我們再怎麼求,他都只是敷衍了幾句,說什麼『案情複雜』『人已經死了,查了也無濟於事』。」
蔓菁的手微微收緊,聲音低沉:「這個崔捕快,他叫什麼名字?」
靈靈父母對視一眼,最後靈靈母親緩緩道:「名字我們不知道,只是旁人都稱他,崔鐵頭。」
崔鐵頭。徐勝舟的師父,那個一直在『協助』他們調查的人。
一瞬間,蔓菁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第59章 施壓圍堵
兩日後, 又到了任一多小報出新刊的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