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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別這麼難過啊!

楚珩回過神來,一言不發的翻窗離開了。

今夜,成了周海唯一一次,見到他沒有被砍的日子。

——

當夜,楚珩從侯府翻牆而出後,一路裹著秋霜冷寒,繞開夜間巡邏的巡邏兵,回了王府中。

他這一趟回來,周身都凝著一股頹勁,行動間略顯遲緩,像是一頭暮年老邁的獅子,從侯府回到王府中這段路,被他走的極為漫長。

因為他對外一直宣稱昏迷,除了那幾個人之外其餘人都不知道,所以他出行也從不讓任何人知道,那麼高大的人,如同鬼魅一樣挪著腳跟,從牆外挪到了牆內,又一路回了他的廂房。

楚珩回到廂房前時,遠遠就瞧見錢副將等在門口。

錢副將似是極為焦急,不斷的在空廂房之前繞來繞去,鐵甲冑發出整齊劃一的碰撞聲,他明知道這廂房裡沒人,但還是一直在繞,顯然是遇到了急事。

楚珩放重了腳步聲。

錢副將驚喜迴轉,正瞧見楚珩自廊檐下暗處行過來,走入月光之下,順帶抬起手,拿下了臉上的面具,露出了一張波瀾不驚的面。

脫了這層面具,連帶著那些傷春悲秋、寂寥難過全都一起被脫了下來,再站在錢副將面前的,是一位殺伐果決,從屍山血海中淌過來的鎮南王。

「王爺——」錢副將快步行過來抱拳行禮,並道:「啟稟王爺,太子親至,不曾言談說為了何事,只說要見您,現在正在暗室里等您。」

楚珩眉目一如既往的冷淡,道:「帶路。」

錢副將低頭應「是」,轉而護送楚珩去了暗室,等到楚珩進了暗室後,他就守在了門外。

說是暗室,其實只是在附近書房內的一處機關,推門而入,四處可防偷聽,沒有門窗,只有一個出口。

楚珩從暗室外行進去,便看見太子等在暗室之內。

暗室內沒什麼多餘的東西,就只有兩個蒲團,一張矮案,案上點著一根蠟燭,豆大一點昏黃的光芒照著太子的面。

太子生的好,眉宇間像皇上,鋒芒畢露,唇線卻有幾分皇后的影子,薄唇緊抿,透著一點淡淡的粉,光芒如水,流動一般照在他的面上,將他的眉眼籠出幾分陰鷙。

兩人對坐間,彼此都一覽無餘,不必擔心被對方暗害。

楚珩前腳進入暗室,後腳就看見太子對他緩緩點頭,道:「楚伯父,孤深夜前來,頗有打擾。」

太子跟秦禪月有八竿子能打著的遠方親戚血緣,借著這一點關係,太子私下裡便喚楚珩為「伯父」,藉此來拉近關係,見了楚珩也從不讓楚珩行禮,以此彰顯對楚珩的敬重。

楚珩神色平淡,他行到太子對面後緩緩跪坐而下,道:「太子久等。」

楚珩也不急,反正深夜前來的是太子,有事兒也當是太子先開口。

雖然他們倆是同一條船上的,但是楚珩很難做到完全相信太子,他總是習慣性的防備太子——雖然他跟太子從祖輩上就是一個戰隊的,但是他知道,太子跟皇上其實是如出一轍的父子。

皇上薄情寡恩、心狠手辣,太子也是一樣的性子,別看太子現下年歲小,但真耍起手段來,也是從不留情。

楚珩相信,當足夠多的利益和楚珩一起,放在太子面前來,太子一定會選足夠多的利益,楚珩對太子來說,沒有什麼情分可言。

所以楚珩不得不防範太子一手。

而且,也不知道是不是楚珩的錯覺——今日,他總覺得太子很奇怪。

像是有一種難以壓抑的亢奮,人雖然還安穩坐在這,但是骨頭卻不斷的往上竄,血肉里像是鑽了蟲子,讓他一刻鐘都坐不住,太子的手指一直在扒拉手上的那個玉扳指。

楚珩將一切都看入眼,但依舊不動聲色的坐著,只是腦海中盤算了一些近期發生的事情。

他並不知道太子和秦禪月私下會面過——他知道秦禪月今天出去聽戲,還和周家人打了一架,卻不知道太子也去過,更不知道山裡面柳煙黛和太子的事兒。

他最近的重心一直都放在朝堂爭鬥上。

他在不斷通過舊部在朝堂上施壓,明日,會有大批量言官同時出來彈劾二皇子,逼永昌帝下旨處置二皇子。

朝堂的事兒已經足夠他思索了,暫時顧不上旁的細枝末節,一些藏在水面之下的、微波一樣的漣漪,實在是難以入他的眼中,所以現在,他分辨不出來太子為什麼這麼興奮。

直到太子開口。

「楚伯父。」太子自然不會跟楚珩去說柳煙黛的事兒,他知道現在提這些太早,等他坐到了皇位上,柳煙黛就是他的,輪不到楚珩來反對,他今天來,是有旁的事兒要說。

他將秦禪月喚他過去私下見面、以及有關二皇子與二公子勾連放假證據的事兒說了一遍。=quothrg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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