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時候,已經有不少大夫被召集?」楚延琛注意到冊子上寫的希州城半數大夫被州府令急召而走。
林延和聽著楚延琛的發問,他認真回想了一下,而後道:「是的,不過當時由於水災嚴重,加上江南道自水災以來,氣候便陡然轉冷,官府說是替染了風寒的災民進行集中醫治,因此也沒人多想。其實當時不止是希州的大夫被召走了大半,各大州府都是如此。」
「想來當時便已經發現了疫病,州府這才召集醫師們進行研治。」
楚延琛的眉頭緊緊擰起,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思,久久不曾開口。楚盛維看著楚延琛這般模樣,便知道楚延琛定然是從這一份材料中察覺到了什麼。
他細細琢磨了一下,開口道:「大公子,可是還有什麼疑惑?您可以說出來。」
楚延琛摩挲著冊子上的白紙黑字,而後輕輕地點了點某一頁,道:「若是說怕引起恐慌,因而在初期便瞞著百姓,倒也說得過去,只是陛下那兒定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,而且......」
他低著頭,翻過小冊子,目光落在後邊那一頁上,輕輕地道:「我記得謝相爺便是在那時候,緊急將在江南道附近遊歷的謝嘉安召了回去。閔埕便也是這時候派人,恰逢其會地與謝嘉安相遇,又同謝嘉安回了京城。」
「我當時便是在想,江南道的都督,若是沒有陛下的旨意,又怎麼敢私自派人回京城?要知道那可是陛下的眼皮底下呢。」
楚盛維聽到楚延琛這句話,他的腦中迅速運轉起來,忽而間一道靈光閃過,他抬起頭來,定定地看向楚延琛,他的眼眸中透出一抹莫名的恐慌與震撼,微微動了動唇,略微顫抖著聲音道:「大公子,你、你的意思是,這事兒陛下早就知道了,甚至是陛下讓人壓著消息的?」
聽到楚盛維的話,坐在一旁的林延和心神一震,本是給楚盛維倒水的手一抖,那水便灑在桌面上,只是剛剛楚盛維說出的話太過震撼,令他無暇顧及手邊打濕了桌面的水漬,而是睜大雙眸,顫著聲音道:「怎麼可能?父親,你、你是說江南道的事兒,陛下都知道,可是陛下卻壓著消息?這、這、這怎麼可能?咱們這兒死了多少人啊!陛下怎麼忍心?他就不怕......揭竿而起......」
林延和的話剛落下,便聽得楚延琛一臉鎮靜地看向他們,隨後嘆了一口氣,道:「這些事兒,都只是揣測,什麼都說不準。」
「或許陛下知道,也或許有人瞞下了。」楚延琛的眸中一片漠然,他雖是這般說著,可是從他淡漠的面容上可以感覺得到,他心中已然有了推斷。
寧惠帝怎麼會不知道呢?可是他偏偏卻將江南道的一切消息都壓著,直到那恩科舞弊案暴露出來,這才扯出了江南道的貪腐案,他甚至懷疑,若不是這貪腐案爆出,寧惠帝可能還會繼續隱瞞一段時間。可是這般做法,對他來說到底是有何好處呢?
無利不起早,若不是有更大的利益存在,寧惠帝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的。
第100章 盤絲剝繭
楚延琛沉思片刻,他並未再發言,心中的思慮越發濃重,紛亂的諸多想法都壓在了心頭,低頭將手中的冊子一頁一頁往下翻,看著那上邊的字字句句,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些許信息,可是在楚延琛的眼裡,卻是一個個觸目驚心的陰謀。
他抿了抿唇,想了一會兒,才輕聲繼續問道:「齊家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嗎?」
楚盛維想了想,低下頭,琢磨了一會兒,復又抬起頭來,對楚延琛道:「要說齊家的異動,那不如說是整個江南道都有所異動。」
「公子可能並不明白齊家在江南道一帶的地位。不同於京城裡的世家們的高高在上,齊家可以說是深入民心。在江南道一帶,齊家建了不少的慈濟院、撫幼院以及紡織廠,對婦孺以及孤寡老者多有照顧,往年的逢年過節,齊家還會有對孤苦伶仃的乞討者布施米糧衣物,故而,在民間的聲譽是極好的。」
楚盛維頓了一下話語,而後接著道:「這一次的災情出現後,也是齊家第一時間站了出來,對受難的災民進行救濟,甚至在後來流民/暴/亂發生之後,周邊的齊家產業卻也是奇異地未受什麼損害。」
「若是公子對齊家有什麼想法,我勸公子最好不要正面對上,畢竟如今的齊家可以說是民心所向。」
楚延琛聽到這裡,他的眼神略微一暗,隨後將手中的冊子收了起來,放置在一旁的桌上,輕笑一聲道:「民心所向?呵,齊家此舉,莫不是要與陛下爭民心?」
此言一出,屋子裡遂又是一片安靜。這一句誅心之言,令楚盛維面色微變,不過仔細想想,卻也覺得齊家此舉確實不妥,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,民心自然是陛下的民心,而如今遠離京城的江南道一帶,卻是敬齊家,卻不一定敬陛下了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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