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自小在方文鴻身邊待得最久,插科打諢,相處得很隨意。
方文鴻趕時間,沒空和他費嘴皮子,言簡意賅的將原因講明,「現在就這麼個情況,你倆一起去,注意照顧點知聆,下山之後再吃飯,不然容易反胃。」
說罷,方文鴻抬腕看看手錶,便帶著行李箱出門了。
留下溫知聆和談既周兩人。
她不知道談既周還願不願意去,所以沒說話,等他先開口。
如果他懶得去了,那她也不會多說什麼。
談既周對爬山不熱衷,因為之前跟朋友一起爬過很多次,每座都比今天去的青陵山高,中二征服欲早就被滿足過了。
但看著穿得挺像那麼一回事的溫知聆,就知道她來之前是用心準備過的。
秉承著來都來了的道理,談既周瞥一眼外面的天,問她:「那我倆現在出發?」
溫知聆眸中浮出淡淡驚訝。
談既周沒明白,「怎麼了,不想去?」
她搖頭,「不是,我以為你會直接回去。」
他身上那種無所謂的態度太明顯了。
所以溫知聆幾乎沒報什麼希望,都已經做好折回頭的準備。
談既周笑起來,「我要是回去,你準備去哪兒?」
溫知聆被問得很突然,磕磕絆絆地答:「我就回家啊,我還有周末作業沒做完。」
還真是乖學生。
「玩會兒吧。」他學著方老師說話:「春天不是讀書天。」
春天不是讀書天。
溫知聆記得自己在書上讀過這句。
出門前,談既周抬手提了下她的書包,還挺沉的。
「裡面裝的什麼?」
溫知聆坐到沙發上,拉開拉鏈給他看。
光是水就帶了三瓶,還有充電寶,紙巾……每一個都是有可能用得上的,零零碎碎的加起來就重了。
「三瓶水?」
「嗯。」溫知聆抬眼,「我想著,給你和方老師都帶一瓶。」
有心了。
「你帶手機就夠了,這些我車上都有。」談既周把包扣下,「負重很累,第一次爬,最好上陣。」
溫知聆沒經驗,自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。
談既周平時出行都有專車接送,今天送他過來的車還在別墅外停著。
溫知聆以為他提到的車就是普通的轎車,出去後才知道是輛黑色商務車。
車內的座椅是獨立的,溫知聆先上車,靠里側坐下,談既周上來後,車門緩緩合上。
這種車型,她經常看到,但還是頭一回坐,發覺座椅比平常的車坐著要舒服很多。
青陵山的登山口離這裡有一段不短的距離。
經過這一段時間斷斷續續的相處,溫知聆對談既周已經不再陌生,路上,兩人也有話聊。
溫知聆有一個她一直有些好奇的問題。
她問談既周:「你不住在方老師家嗎?」
他說不住,「住久了他也嫌我煩,我住酒店。」
「方老師可能……習慣了一個人住吧。」溫知聆摸不清他這句是不是開玩笑,搭在膝蓋上的手微蜷,側過臉觀察他的表情。
談既周聽出她小心翼翼的寬慰,微不可察地笑,「我知道,他這人不喜歡被打擾。」
他發現自己還挺不了解溫知聆的。
見她的第一面,以為她是冷美人,後面接觸過就能發現不是,她只是話少,很慢熱而已。
但她並不算世俗意義上的內向。
就像這會兒聊天,她也能自如的和他不緊不慢說著話。
所以談既周又覺得,她只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世界和一套自己運行的處世方法。
他朋友不少,但身邊認識的女孩子沒幾個,像溫知聆這樣的更是沒有過。
因為路上堵了一段路,商務車在登山口停下時,談既周看了眼時間。
如果現在出發,按照他的速度,是絕對能趕上日落的。
但他不清楚溫知聆的體力。
上山的路不止一條,談既周來之前查過,從現在這個登山口上,不會繞道,路程相對少一點。
溫知聆把手機裝進口袋,透過車窗看前面綿延無盡的彎路,有些隱隱的期待。
談既周在車上把自己的背包裝好,和司機說好大致的停車點,便和她一起下車了。
這個天氣來爬山的人挺多的,大多三兩結隊,邊聊天邊拾級而上。
剛開始的山路寬闊,兩人並行也沒有壓力。
溫知聆體力充足,還有多餘的力氣和談既周聊天。
她想起柴佳和自己提過曾經和家人一起夜爬的經歷。
「我朋友說,有的人會在夜裡上山,然後到山頂,等著看五點鐘的日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