談既周不以為意,知道平叔夾在中間為難,「您直說就是。」
「你也知道談總的脾氣,我說總歸不是回事,我看你大部分時間都在酒店,怎麼就不願意回家呢。」
平叔不太理解,因為平時負責談既周的出行,所以沒人比他更清楚他的行程。
談既周鮮少去不三不四的地方鬼混,只偶爾赴朋友的約,今年上半年不怎麼在北城,原本以為他這段時間回來會在家裡住,結果還是把酒店當成家。
「談總說……」
話說了個開頭,平叔便停了聲,覺得這話不說也罷。
談既周問:「說什麼?」
他語氣有點冷,溫知聆全程聽著,不自覺的緊張,她只見過他散漫的,有些溫柔的樣子。
平叔悠悠道:「說你再不回去,就把你拉進酒店黑名單,以後呢,都別想再住了。」
談既周扯唇,「酒店遍地都是,我非得住他的?」
車流緩緩移動,夜幕初垂,車窗外的路燈應時而亮,像是懸浮的明珠。
平叔沉默地開一段路,又問:「跟家裡有矛盾了?」
按道理來說是不應該的,畢竟在外人看來,談既周成績出類拔萃,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,雖說並不是規規矩矩的行事風格,但有分寸,向來不沾旁門左道的東西。
談既周也說沒有。
「平叔你別操心了,我就是想自己待著,我明天回去一趟。」
「哎,好嘞。」
剛剛他們說話的時候,溫知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聽,於是翻出耳機戴上了。
但有線耳機不怎麼隔音,她仍然將他們的對話完整的聽完。
他和家人關係不好嗎?為什麼一直住酒店?
但他好像不怎麼在乎。
談既周和平叔說完最後一句,偏頭看看溫知聆,伸手將她右耳的耳機摘下來。
她看過去,疑惑地等他開口。
「吃飯的地方進不了車,要下車走一段。」
「哦,好。」
快到目的地時,路邊的行人也變多了,溫知聆扒著窗戶看了一會兒,轉頭問談既周:「這附近是有景點嗎?」
「有一個公園,待會兒吃過飯可以進去逛逛。」
平叔聽她這樣問,訝然出聲:「小姑娘,你不是本地人啊?」
溫知聆說:「我是淮城人。」
平叔嘀咕著:「淮城離這兒遠著呢,你一個人來的?」
「嗯。」
「來找既周玩?」
溫知聆飛快搖頭,說不是的。
談既周知道她臉皮薄,截了話茬,「她有畫在這裡展覽,所以過來看看。」
平叔慣會捧場,「喲,我載了個大畫家啊。」
溫知聆淺淺笑一下。
再往前進了幾百米,平叔將車停下,「行,只能到這兒了。」
溫知聆把書包留在車上,和談既周一起下車。
這一片街區很多古建築,三街六巷裡,夜景談不上旖旎,卻有韻味。
溫知聆跟著談既周七拐八拐,最後穿過兩道小拱門,才到了那家大隱於市的私房菜館。
裡面人滿為患。
溫知聆看了一圈,沒發現空位,「應該要排隊吧,不知道我們前面有幾桌。」
談既周說不用,「方老師認識這家老闆,剛剛來的路上他幫我們打過招呼了。」
這話說完,便有服務生上前,談既周和他簡單交涉,服務生很快去
前台核實完,再回來時便將兩人請到二樓。
臨窗的位置,溫知聆和談既周各坐一邊。
點餐是由談既周負責,他選了幾道自己覺得不錯的,之後給溫知聆看一遍,她沒有忌口,就這樣定下。
有的人喜歡自己做主大大小小的事,有的人不喜歡。
溫知聆就是不喜歡在瑣事上費心思的人,當然她也不挑剔,別人吃什麼她都可以跟著吃一點。
閒下來後,溫知聆看了會兒手機。
溫實僑幾分鐘前發了條消息,問她見到媽媽沒。
溫知聆點開聊天框,打了長長一段字,卻忽而想到年初時和她爸爸在電話里起的爭執。
手指在屏幕上懸了半晌,她蹙起眉,又全部刪除。
只回了三個字。
見到了。
這個點溫實僑估計不忙,她回了消息後便收到他的回覆,每一條都在問葛雲儀。
以前他通過她打聽葛雲儀的近況時,溫知聆還天真的想過,也許父母還有複合的機會,現在她只感到費解。
但為了圓謊,溫知聆只能編出一個又一個謊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