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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場賓客神色各異,就連皇后,都看向坐在席間的太子,卻見他面色冷然,垂眸看著杯中酒,周身壓抑著

戾氣。

眾人皆知,宰相大人鋃鐺入獄後,溫小姐憂思過重,大病數日,醒來後人就失去記憶。

當時他們還以為傳言不實,今日之後,再無人會質疑傳言的真實性。

過去溫家長小姐同太子形影不離,極為親近,可現在,溫憐滿心滿眼都是她身旁的宋小將軍,哪裡看得見其他人。

在場眾人,只有溫憐還惦記自己尚在牢中的父親,方要跪下為父親申冤,皇帝便命她坐下。

溫憐錯過時機,只能看向坐在一旁的宋子津,欲說還休,眼中的祈求分外明顯。

宋子津摩挲酒杯,自然明白她想要說什麼,可他將杯中酒飲盡,也沒有回應溫憐。

見他不理會自己,溫憐抿唇,抓著自己的衣袖,整個人蔫蔫的,眸中沒有半分精神。

宴席未結束時,溫憐感覺心悶氣短,仿佛有石頭按在她的心口一樣,壓得她喘不過來氣。

溫憐找了個藉口,離開宴席。

宋子津看了她一眼,但沒有阻攔。

御花園。

溫憐垂著腦袋走到假山的石桌旁坐下,單手托臉,望著不遠處波光瀲灩的湖水出神。

她不記得其他人,獨獨記得自己的父親。

地牢寒苦,父親如今年事已高,溫憐怕他感染風寒,也怕他在牢中吃不好穿不暖。

她托著臉,越想越覺得自己無能為力,什麼都不能為自己的父親做,她低著頭,用手背輕輕擦拭眼尾的淚。

喉嚨梗塞,仿佛被人掐住一般。

淚水止不住地湧出,隨行的侍女見狀,想要勸解,但不知如何勸說,只能溫聲哄慰,告訴她吉人自有天相,宰相大人一定能渡過難關。

可希望渺茫,溫憐一日見不到自己的父親,她的心一日不能安寧。

現在夜深人靜,四處無人,溫憐不再壓抑自己,攥著帕子哭泣不停,不消片刻,眼眶酸脹紅腫,滿臉瀰漫著淚水。

她哭得認真,沒有注意四周的動靜,等侍女行禮時,溫憐才匆匆抬頭,卻見方才還在宴席飲酒的男人,此時站在她身旁,眸光晦澀莫深地俯視她。

溫憐站起身,頂著滿臉淚痕,哽咽行禮,「臣婦見過太子殿下……」

沒等她說完之後的話,太子扶住她的手臂,方要稱呼她閨名,對上她提防的目光,只能改口,低聲道,「宋夫人不必多禮。」

他姿態親近,語氣溫柔,湊得極為近。

溫憐慌忙甩開他的後,向後接連退了數步,和他拉開距離,一雙淚眸警惕地望著他,仿佛他是什麼窮凶極惡的壞人。

男人被甩開了手,眼中的笑意逐漸褪去,剎那間蕩然無存,他面無表情地一步步靠近,在溫憐向後躲閃時,一把扯住她的手臂,將她拽到身前,動作強硬地箍著她的腰,將她按在懷中,俯身貼在她耳邊,溫聲低語,「憐兒,為何要躲?」

第6章 武陵春6臣和夫人不便叨擾

溫憐方止住的淚水,瞬間如潮水般湧出,她推著男人的肩膀,用了十足的力氣。

內心壓抑痛苦,不僅是面對這人時的陌生抗拒,還有不知名的苦楚,在心間細細地蔓延,啃噬她的心臟。

溫憐用力推著他,可不知何時,她松下了手,任由男人抱她入懷,無邊的怨恨湧上心間,她呆愣地望著眼前的男人,過了良久,才問,「為什麼?」

為什麼心如刀割,如此之痛,只是看著他,便如墜深淵般迷茫麻木。

溫憐雙眸怔愣,眼眶裡的淚順著臉頰流下,周身漸漸冰冷,雙手僵硬垂在身體兩側。

無言的情緒將她席捲,拽著她越陷越深。

為什麼每每見到他,自己都會如此痛苦。

仿佛有無數雙手攥緊她的心臟,不斷撕扯,要徹底毀了她,毀了她的一切。

在崩潰前夕,溫憐終於用盡全力推開身前的人,儘管因此跌倒在地,溫憐也要遠離他。

很冷,看不到的冷將她包圍,包裹她的身體,滲入她的身體。

她跪坐在地,用一雙淚眸仰視站在身前的男人,「殿下……」

在她掙扎躲開時,男人的眼中肉眼可見地露出傷心之色,冷清的眸子也不再清明,他微微張唇,似乎想要解釋什麼,可話到嘴邊,卻硬生生被他咽回到喉嚨中。

口腔瀰漫著難言的血腥氣,順著咽喉,滲入五臟六腑。

無聲對望,一人滿臉淚痕,被不知名的苦楚折磨,一人不知如何作解,只垂著一隻手,似不甘又似掙扎。=quothrg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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