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憐一開始以為他在躲著自己,可之後去了幾次,才發現這人誰都不見,只躲在院內。
小廝每日端來膳食,也只放在門外。
溫憐有心探尋,可一眾下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徐逸之一直不去書院,齊望月見不到他的人,便跑來溫府,想要見他。
她守在門外,幾次拽門無果,連連踹門。
下人不敢招惹她,便去找來溫憐。
溫憐站在門外,望著滿臉怒氣的齊望月,走上前行禮,「公主,表哥不願見你,請回去罷。」
「他親口告訴你了?本宮看你心煩,你走遠些。」
齊望月隨手推了她一下,雙臂環胸守在門外,大有一副徐逸之不出來見她便不走的架勢。
溫憐輕輕嘆了口氣,向後退了一步,她其實也擔心徐逸之,恐他遇見了什麼壞事,不願告訴她,獨自一人處理。
齊望月不走,溫憐也站在一旁,等她離開。
直到午膳,小廝端著食盒走進院中,齊望月看了他一眼,在他走過來時,抬手打翻他手中的食盒。
小廝沒想到她會突然發難,來不及躲閃,食盒咔嚓一聲落在地上,裡面的餐盤以及菜餚全都灑了出來,滿地狼藉。
聲音不算小,滿院子的人都聽到這邊的動靜。
過了片刻,門內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,房門被推開一道縫,清冷的聲音從裡面傳來,「若公
主想見徐某,便進來罷。」
他只提了齊望月一人的名字,溫憐駐足在原地,沒有向裡面走,她仔細聽徐逸之的聲音,莫名感覺他語氣里似乎帶著不悅。
得了他的允許,齊望月沒有半分猶豫,直接推門走進,可剛走進去沒多久,裡面便傳來她刺耳的尖叫聲。
方才還滿臉歡喜的齊望月,忙不迭推開門,撞開站在一旁的溫憐,向院外跑去。
溫憐微微蹙眉,望了一眼她慌亂的背影,以為徐逸之出了什麼事情,推門走進,卻見徐逸之背對著自己站在里室,手中拿著一面銅鏡。
垂進屋內的日光落在他的身體下方,上半身卻浸在昏暗中。
「表哥……」溫憐遲疑道。
「別過來。」他冷聲命令。
溫憐停下腳步,仍站在屋內。
她稍稍等了片刻,見他遲遲不轉身,溫憐緩步上前,在她快要靠近徐逸之時,這人忽然轉過身,俯身盯著她看。
目光落在他的臉上,溫憐眸色怔然。
卻見過去俊美無暇的臉上,滿是紅瘡,幾乎覆蓋整張臉,極為駭人。
見她半天沒有開口,只盯著自己的臉,好似被嚇到一般,徐逸之半闔眸子,眉間划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落寞,他方要轉過身,卻被抓住手腕。
卻見溫憐皺著眉,上前一步抬手撫上他的臉,眸色不解道,「怎麼突然生了如此多的紅瘡?」
分明之前還好好的,怎麼幾天不見,臉就壞成這樣。
溫憐扯著他的衣袖,語氣帶著幾分責怪,「表哥數日閉門不出,可請郎中過來?」
徐逸之垂下眸子,微微搖頭。
溫憐輕輕嘆息,看向一旁的小廝,命他去找郎中。
待屋內只剩下他們二人時,溫憐扯著他的袖子,讓他坐在桌前,仔細打量他的臉。
見她眼底出了擔心再無其他異色,徐逸之反倒偏過頭不看她,「表妹還是迴避罷。」
「迴避什麼?」溫憐眸色不解。
她想看徐逸之臉上的紅瘡,這人卻轉身躲她,溫憐只能抬手,扶著他的下頜,強迫他看自己。
她為了方便用力,身體幾乎貼著徐逸之,好似被他半抱在懷裡一般,徐逸之眸色微深,溫憐卻渾然不覺,仍仔細看他的臉。
「什麼時候發現的?」
「三日前。」他說。
溫憐細細回想,從那日起,徐逸之便不再去書院,所以他一覺醒來,臉上便突然出現的紅瘡。
「是不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,或碰了什麼東西……」溫憐輕聲問。
徐逸之沒有回答,而是扯著回握她的手腕,眯著眼睛盯著她,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,「表妹不怕?」
「為何要怕?」溫憐眼神困惑,捧著徐逸之的下頜,認真道,「倒是表哥,得了病只躲在院中,也不去看郎中。」
徐逸之看了她半晌,才自省道,「表妹所言極是。」
得了病的確應該請郎中,心病只能還須心藥醫,他一直不敢賭,可真發生時,得到的結果卻未嘗不如人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