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怎麼忽然問起這個?」
見溫昀臉上露出不解之色,溫憐沉默半晌,只說忽然想起母親了。
她眼下缺了一段記憶,不知曉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,只能從別人口中尋得答案。
溫昀嘆了口氣,未隱瞞什麼,只說當時夫人染病,需要臥床休息,本以為會馬上恢復,可不知何時開始,整個人開始嘔血。
當時朝堂上一群人接二連三上奏章,指責他辦事不力,陛下也懷疑他,溫昀那時忙得焦頭爛額,鮮少回府,夫人擔憂他,恐他分心,一直命下人瞞著他。
等他終於看到沾血的帕子,發覺不對時,夫人已經病入膏肓。
溫昀之後每日陪在她身側,請太醫診治,可沒過多久,人還是去了。
說到這裡,兩人都沉默無話。
過了良久,溫憐才道,「父親,若母親並非病死呢?」
本來眉眼低垂的男人瞬間看過來,「阿憐想說什麼?」
溫憐抿著唇,把今日聽到的話告訴了他。
兩人交談時,還在黃昏,等溫昀離開時,已然到了午夜。
他說自己會調查這件事,讓溫憐先不要聲張。
隔天,宋家的事情便傳了出去,上朝時皇帝還特意提及此事。
見素來忠厚的兩人都變了臉色,誰都不開口,明顯還計較昨日之事,皇帝卻笑了起來,還象徵性地安撫他們二人兩句,讓他們放寬心,同在朝廷任官,勿要傷了和氣。
如今還未查出母親的死到底是否和繼母有關係,溫憐擔憂霄兒的安危,便讓他繼續留在東宮。
溫憐擔憂自己勞煩齊望陵,這人卻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,「若是憐兒願意,也可以搬來東宮。」
寢殿內,齊望陵只著一件玄袍,端起茶壺給溫憐倒了一杯茶。
溫憐眼下心中忐忑,沒有接過,只垂著眉眼想著曹嫻的事情。
「昨日聽霄兒說,那人又不願認他?」
「沒有,是我的意思。」溫憐小聲道。
齊望陵聞言笑了笑,走至她身後,勾起她垂在身側的長髮不解道,「憐兒怎麼又突然不願了?」
溫憐微微搖頭,沒有回答他的話。
徐姨娘說,陛下與太后之間有嫌隙,可與父親又有什麼關係,她緊蹙著眉,思來想去,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和太子的婚事。
溫憐不禁抬眸,盯著齊望陵,喊了一聲「哥哥。」
齊望陵本來眉眼帶笑,聞言眸色一怔,似是沒想到她會突然向自己示好,分明近些日子這人因為徐逸之的事情一直對他有怨,可那聲哥哥極為悅耳,齊望陵未等深想,便應了一聲,「憐兒想說什麼?」
溫憐看了他半晌,才柔聲道,「哥哥不會騙憐兒,對嗎?」
若說方才只一聲哥哥,齊望陵便酥了骨頭,現在聽她久違地自稱憐兒,齊望陵只覺四肢百骸都格外舒坦,面上的笑意也格外真摯,「自然。」
溫憐若有所思點頭,隨後直接道,「退婚是哥哥的意思,還是陛下的意思?」
話音剛落,齊望陵臉上笑容微凝,明顯未想到她會突然問起這個。
見他半天不說話,溫憐以為自己同之前一樣得不到回答,收回目光沒有再看他。
「是他的意思。」
齊望陵走至溫憐身後,環抱住她,手臂攬在她的肩膀上,緊緊扣著她的身體,仿佛要將她融進身體裡一般,「退婚並非孤本意。」他一直在等他們成婚。
第81章 清平樂6原來只是空歡喜一場
他初見溫憐時,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孩子,也知曉皇祖母和父皇之間有怨,他不應該接觸溫家人。
可溫憐只單單站在他面前,怯懦地躲在姑母身後,他便什麼都忘了,只想湊上前牽起她的手,讓溫憐看著自己,同他講話。
溫憐年幼,睜著一雙杏眸看他,卻不回他的話。
齊望陵等了半晌,一直得不到她的回答,眉眼不自覺浮上幾分不耐,他當時方因為功課被父皇訓斥,知曉自己可能面色不太好,便裝出一副笑容,哄她喊自己哥哥。
可溫憐仍躲在姑母身後,怯生生地望著他,還想要拽回自己的手,他自然不願放手,緊緊攥著溫憐的手腕。
小姑娘噙著淚,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,他只能再向前一步,柔聲哄著她,說了許多好話,她才小聲應著,喊了他一聲哥哥。
聲音不算大,齊望陵卻聽進了心裡。
當時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,就是將這人抱回東宮,每日讓她陪在自己身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