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憐怕他心中害怕卻憋著不說，俯身將宵兒抱在懷裡。
「母親，宵兒自己可以走。」
溫宵珩環著她的脖頸，在她耳邊道。
溫憐看了眼愈下愈重的雪，嘆了口氣，替他整理帽檐，將他嚴絲無縫地籠在斗篷中，柔聲問，「方才有沒有被嚇到？」
帽子裡沉默半晌，才傳來一道些許顫抖的聲音，語氣低低的還帶著幾分畏懼，「今夜宵兒可以同母親一起睡嗎？」
察覺他語氣微顫，溫憐嗯了一聲，輕輕拍他的後背，隔著帽子貼著他的腦袋，「好。」
兩人小聲交談，聲音算不上大，很快隱進雪聲中。
溫憐正走著，身前的人忽然停下腳步，回頭看她，迎著她不解的目光，伸手將溫宵珩抱了過去。
本安靜趴在她懷中的溫宵珩瞬間扯下帽子，盯著宋子津，「我要母親。」
宋子津冷冷瞥了他一眼，眼也不抬道，「自己多大心理不清楚，還沒斷奶？」
溫宵珩橫眉，方要說什麼，宋子津又冷聲道，「自己膽子小回家哭去，別累到你母親。」
溫宵珩話語一噎，只能低頭看了眼溫憐。
溫憐眸色複雜，不明白這兩人為何一見面就吵架，不似父子，倒像是仇人。
宋子津顯然比溫憐有力氣，單手抱著宵兒，走得步伐很穩很慢，不像幾年前那般急促。
溫憐跟在他身後，儘管在雪天，走得卻不吃力，她望著兩人的背影，恍然間想起，她許久之前一直想要的，好似就是此時此刻。
不過如今已經不是她想要的了。
有些東西好似總是同歲月錯開，當下苦苦無法尋覓，在往後的某一天，又突然得到。
溫憐緊抿著唇，不自覺停下腳步。
雪紛紛揚揚，落在她的帽檐上，很輕，覆上薄薄的一層。
好似察覺她停了下來，宋子津也駐足回頭，皺眉看了她一眼，直接扯住她的手腕，帶她向宮外走去。
上馬車時，溫憐抱著霄兒，將他抱了進去，宋子津站在她身後，垂眸看著她。
忽然，宋子津抬頭，越過溫憐看向她身後。
溫憐不解看他，方要問怎麼了，宋子津驟然抬手。
溫憐只覺一道寒意划過耳畔，倏地一聲，一隻冷箭被宋子緊攥在手中，他冷眼望著遠處，眸間透著寒意。
溫憐僵著身體，很快回神，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，卻見城樓之上，身穿玄衣的男人手持長弓，垂眸俯視他們。
一陣寒風吹過，吹著大雪亂飛，迷亂了溫憐的視線，但她依舊看清，那人是齊望陵。
他面無表情地注視兩人，手中的長弓好似也泛著寒光。
溫憐抿著唇，久久無言。
第88章 清平樂13夫人清瘦些許
見宋子津想要過去，溫憐扯著他的手臂，讓他先上馬車。
宋子津眯著眼睛，明顯不情願。
溫憐見狀，瞪了他一眼，語氣不自覺帶著催促的口吻，「快進去。」
溫憐加重手上力氣。
宋子津瞥了一眼齊望陵，順從地上了馬車。
溫憐站在馬車外，透過雪望著站在高處的男人，只覺他本性難移。
眼見被冷箭落空，這人也沒有絲毫被抓包的慌亂，只收起長弓交給一旁的侍衛，隔著半空，好似對她說了什麼。
溫憐不願探究他的話，只收回目光，向馬車內走去。
馬車漸行漸遠，離了皇城，把這人甩在過去，讓他獨自一人困在雪夜裡。
馬車內。
兩人並肩坐在一起，同很多年以前那般。
算算日子，這竟然是他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除夕。
見霄兒雙手通紅，溫憐將他抱在懷裡，找出暖爐放在他懷中，握著他的雙手緩慢揉搓。
「等下便回府了。」溫憐垂著眉眼，柔聲道。
溫霄珩仰頭看了她一眼，回握住她的手，將她的手心貼在暖爐上，自己的手握著溫憐的手背。
溫憐微微偏頭，輕聲道，「母親不冷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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