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行徑,更加證明太子地位不可撼動。
周彥似乎有所行動了。
那日我無意聽到他在書房與人對話。
是他那些乾兒子裡最受器重的一位。
他說:「乾爹,不能再等了,現在下手搶占先機,這些年皇帝削蕃太猛,咱們這個時候動手,掌控好京城防衛,根本不必擔心各路藩王生異心。」
第二日,我同周彥商議,把周時送回錢塘。
周時已經十二歲了,出落得明眸皓齒,十分出挑。
我打算將她託付給窈娘等人。
京中局勢莫名地變得緊張起來。
周時走的時候,馬車還沒過城門,我竟看到太子殿下高立於城樓上,居高臨下地看著我。
她沒走成,對此周彥並無意外,仿佛早就知曉這結局。
看來,是到了緊要關頭了。
我原以為,周彥是想扶持幼主登基,把控朝政。
但是,蕭瑾瑜又豈是普通人。
周彥遲遲沒有動手,是因為他也忌憚著蕭瑾瑜。
皇帝一天不死,都是鎮壓著他的大山。
皇權之下,太監的權利其實沒那麼大。
我終日睡不好覺,照鏡子發現自己鬢間竟然也有了白髮。
原來三十四歲的女人,已經開始華發初生了。
我對周彥說:「近來我總是夢到伯母和李媽媽,她們要帶我去看花燈,周彥,我好像很久都沒有看過花燈了。」
周彥望著我,眸光溫柔:「等日後,我帶夫人去看花燈。」
昌武十二年,皇帝駕崩。
太子登基,改國號為慶曆。
周彥說一切都結束了。
他沒有反,因皇帝駕崩前,詔了他入宮覲見。
蕭瑾瑜死的時候,他就在身邊。
促膝長談了整晚,我不知談了些什麼。
但蕭瑾瑜就是蕭瑾瑜,他不動一兵一卒,瓦解了周彥的異心。
後來我知道,他說,放我們一家離開。
前提是,周彥把東西交出來。
我觸碰到了皇室的秘密。
明德帝駕崩之前,留下的傳位遺詔上,並不是蕭瑾瑜的名字。
那份遺詔在周彥手中。
他手裡握著王牌。
但是不知為何,與蕭瑾瑜一夜長談之後,他放棄了那張王牌。
焚燒了明德帝遺詔。
換來了蕭瑾瑜的一道密令。
我與他的自由。
離京那日,風和日麗。
世上再無西廠提督周彥,也無春華夫人。
周彥將皇帝密令交給了我,讓我帶周時先行一步。
他說,蕭瑾瑜雖說放過了我們,但是他信不過新登基的太子殿下。
為了安全起見,我帶著周時先出發,若新帝有殺心,沒有我們的拖累,他才好脫身。
我靜靜地看著他,想從他眼底看出些什麼:「周彥,你沒有在騙我吧?」
他笑了,溫柔地撫摸我的臉,神情堅毅:「放心儉儉,我一定會去找你,絕不會丟下你一人。」
那年,我已經三十八歲了,周彥四十二。
歲月似乎格外優待他。
他看起來還是那麼年輕,身姿挺拔,眉眼幽深,面部線條流暢分明,英俊倜儻。
到達錢塘三個月後,朝堂上的消息才遲遲傳來。
新帝頒布了「罪己詔」。
為的是蕭氏皇祖,私植閹黨,禍亂朝綱。
從崇寧年間的洪宗帝一心煉丹向道,不勤朝政,以太監涉政來牽制權臣,互相制衡。
到太光老皇帝在位時的「宦官八虎」,結黨營私,搜刮暴斂,製造了無數奸黨冤案,致民怨滔天。
四王之亂,外戚干政,紛爭多年,皆因皇室皇權,依附宦官。
這份「罪己詔」,是為蕭氏先祖所發。
我又等了一個月,終於知道,周彥騙了我,他永遠不會回來了。
聽說他被皇上點了天燈。
衛離說那不是真的,他死的時候並未遭罪。
我相信衛離,她受周彥所託,帶回來了他臨死時穿的外衣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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