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用。」郁春明很乾脆地拒絕了。
「外面風大,你再著涼了……」
「我現在不是很想看見你。」郁春明直白地說道。
王臻啞口無言,他小心翼翼地湊上前:「春明啊,你是不是又生為師的氣了?」
「沒有。」郁春明一臉漠然。
「那你原諒我了那事兒……還奏效嗎?」王臻又問。
郁春明瞥向他:「你希望我撤回?」
「不不不,不希望。」王臻舉雙手反對。
郁春明看起來並不在乎,他淡淡道:「咱們得快點找到徐文和錢國偉。」
「是。」王臻沒有往下問郁春明為何會突然說起這兩人,他看著自己腳下的地板,小聲說,「其實當年你考上警大的時候,郁副廳長挺為你驕傲的。」
郁春明沒答話。
「他只是不善於表達,但這些年來,早就把你當成他的親兒子了。」王臻又道。
「是嗎?」這回,郁春明終於捨得轉過目光了,他看向王臻,輕輕發問,「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羞辱我時,又把我當成了誰呢?」
這話王臻也答不出來。
今夜扎木兒小雪,氣溫降至零下十度。
關堯家的暖氣燒得火熱,郁春明只穿著一件單衣躺在床上,還是睡出了一身汗來——也或許是被噩夢驚醒,嚇出了一身汗來。
他坐在床頭,揉著太陽穴輕喘了幾口氣,隨後按亮手機,看到了汪夢發來的消息。
無非還是那些事、那幾句話。這一年多來她顛三倒四地說了很多,最後歸根結底,都是希望郁春明趕緊辭職離開警隊,換個清閒安穩的工作。她甚至不惜動用關係,試圖把這個與自己沒有任何親緣的「兒子」送進學校里教書。
可惜,便宜兒子從來都不領情。
咔噠,外面傳來了轉動鑰匙的聲音,是關堯回來了。郁春明迅速關掉手機,起身推開了門。
「咋這麼晚呢?」他輕聲問道。
關堯一怔:「你還沒睡呢?」
「睡了,又醒了。」郁春明回答。
「是不是被我吵醒了?」關堯放下包,走到了他的近前。
郁春明捏了捏眉心:「不是,做了個噩夢。」
對於關堯而言,講述「夢境」是一個極其私密的話題,他很清楚,自己倘若往下接話,那麼兩人之間本就岌岌可危的窗戶紙勢必要被一股大風颳破。
於是——
「剛王隊查到了蛇頭說的那個『王新生』到底是誰。」關堯轉而談起了工作,儘管這屬於專案組事務,且王臻並沒有特地交代可以告訴郁春明。
但郁春明卻知趣地跟著這話問道:「王新生?何望的朋友?」
「對,蛇頭不是坦白稱,去年四月,那個『H166』曾為了幫助王新生出境,聯繫過他嗎?只是後來人家取消了這個訂單。」關堯說道,「王隊查到,這個王新生,今年二月份的時候,在順陽被報失蹤了。」
郁春明的神色漸漸嚴肅了起來:「失蹤了?」
「是,而且失蹤時間到底是不是二月份還不好確定,因為根本沒人知道他到底消失了多久,唯一出現問題的,是他家房子由於太久沒人住,電費不繳,供電局斷電,冰箱冷凍室內的肉類生蛆,氣味難聞引得鄰居報了警。這都怪東北太冷,冰箱斷電大半年了,才被發現屋裡一直沒人。」關堯回答。
郁春明問道:「王新生的社會關係排查了嗎?順陽那邊把案件的相關信息發來了沒有?」
「這就得等明早了,」關堯搖搖頭,「今天太晚,順陽負責偵辦這個案子的同事已經下班了。不過,除此之外,松蘭那邊還來了個重大發現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