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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著詩興大發,開始念誦:「此去幽州萬里路,榮辱無求任君評……」

寶珠立刻打斷他的詩情,溫言道:「任君評三個字有待推敲,還能寫得更好些,來日方長,主簿不要著急,慢慢構思,以後有的是絕妙靈感。」伸手一探,摸著他額頭滾燙,知道是燒迷糊了。

師兄弟倆站在門口旁觀這兩人對答,十三郎瞧著寶珠安慰楊行簡,他從未受過這般溫柔對待,極是羨慕,低聲對韋訓說:「要不是大師兄無故出手傷人,那會兒你病倒時,她也會這樣握著你的手,摸摸頭,跟你說些好聽的話兒。」語氣中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怨懟。

再被師弟翻出那件懊悔至極的事,韋訓強忍著踹他的衝動,心中又是惱恨又是嫉妒,只想趁著楊行簡大病迷糊,把他這把山羊鬍子全都剃下來,粘到城隍老爺泥塑的臉上。

又惡狠狠地對十三郎說:「不然我現在就打斷你幾根骨頭,你也躺下試一試?」

安頓好楊行簡,寶珠立刻命店主請來縣城最好的大夫,診治後確認只是普通風寒,但老楊過去兩個月以來旅途顛簸,不是受到某人惡整折磨,就是在盜珠殺人案中提心弔膽,殫精竭慮之下身體虛弱,才導致風寒入骨,顯得病情極重。

大夫開了藥方,寶珠吩咐店家去抓藥熬煮,又臨時雇了個耳背的老僕照顧他飲食起居,安排的非常妥當。

韋訓師兄弟都想,這樣一個被千萬人捧著長大的嬌貴公主,理應驕橫跋扈目中無人,她確實很擅長指使人,卻也同樣擅長關心照料人。

第二天,一場淅淅瀝瀝的秋雨灑下,雨勢不大,卻讓路途泥濘不堪,加上楊行簡的病需要躺著慢慢休養,一行人只能暫時住在客棧之中,等待著人病癒天放晴。

寶珠閒來無事,把十三郎喊進屋裡來搭把手,幫她捉發梳頭。十三郎可不想攬這難事,竭力婉拒:「小僧雖年幼,卻是男子,又是出家人,不宜觸碰九娘膚發。」

寶珠不屑地哼了一聲,道:「你還沒行過冠禮,怎麼敢稱男兒?沒受過具足戒也算不得什么正經和尚,等你身高長到跟我一般齊時再來說男女大防!」

小沙彌躲懶不成,只好擼起袖子擦乾淨手,去幫寶珠捉發。

捧著緞子似的烏亮髮絲,他忍不住感慨:「九娘這頭髮也太好了,沉得垂手,剪掉後能賣上十幾貫錢呢。」

寶珠一聽,吃驚不已:「怎麼,你們還能把人拆開了賣?」

十三郎笑道:「能整賣,當然就能零賣。頭髮能賣,牙齒也能賣,有漂亮文身的皮膚也可以賣,甚至有人說:熱熱的人頭頸血蘸著蒸餅吃可以治咳嗽,狗脊嶺的劊子手私下裡都吃這碗飯。」

寶珠驚疑不定,摸著自己修長的頸子,心想今後無論多麼囊中羞澀,境況窘迫至極,她也絕不會賣掉這頭從小珍視到大的漂亮長發。

有十三郎搭手,她總算能把髮髻梳起來,只是兩個人都沒學過梳頭技能,這望仙髻怎麼看都有些歪扭,沒有飄逸輕靈之感,不甚美觀。

十三郎安慰她說:「我聽別人說歪著的叫墜馬髻,還是故意梳成歪的呢。」

寶珠憤憤地說:「我是練騎射功夫的人,從來不梳墜馬髻,太不吉利。」

怎麼勸她都不滿意,十三郎一籌莫展,只能說:「要不是避嫌,實在應該叫大師兄來幫你梳。師門中的師兄師姐再沒有比他更聰明手更巧的了,哪怕是從沒幹過的活計,他旁觀看一會兒就學會了,上手練一遍,幹得比教人師傅還要好。」

寶珠慍怒道:「不可能的事就不要提了!我從沒聽過男人能幹簪娘的活兒。」

十三郎見她不信,也就不再多說什麼。

寶珠繼續攬鏡自照,越看越不滿意,又覺得是因為鏡面渾濁看不清導致,站起來跑去韋訓師兄弟屋裡,想派他拿出去找個磨鏡人給重新磨亮。

韋訓嘴裡痛快答應著,但沒起身過來接,寶珠見他手裡拿著針線,正在低頭專心致志地縫補,訝異地走過去看了一眼,卻見他手頭的料子花色極是熟悉,牙白底上纈印鬱金色團花紋樣,竟是她在下圭縣爬牆撕破的胡服,當即大驚失色。

第一驚是她貼身穿過的衣物被他捏在手裡擺弄,很是難為情;第二驚則是因為他運針如飛,縫補的針腳勻淨細密,竟然比她這個專門學過女紅的人做的活兒還要好,慚愧之下又有些無名惱火。

就算身為天下最尊貴的公主,也照樣要從小學習女紅,她生性活潑坐不住,有這方寸間雕琢的功夫,不如出去騎馬擊鞠玩樂,因此針線上一直學得稀鬆平常,有什麼重要場合要用,都推給心腹女官代為捉刀,不免時常心虛。因此韋訓這手漂亮針線更讓她覺得酸溜溜的妒恨。=quothrg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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