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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朝為官誰能獨善其身,雖然元煦儘可能不站任何派系,在多數人眼裡,他依然是元甾數十個黨徒中的一員,受這個同宗連累,元煦被貶謫嶺南,任欽州靈水縣縣丞。」

說到此處,曇林長嘆道:「貶謫這種事太常見了,我也被貶去過黔中。官場沉沉浮浮,姚崇、張說、張錫,這些當朝宰相都曾被貶至偏遠蠻荒之地,更別提其他人臣。學成文武藝,貨與帝王家。無論個人才能如何出類拔萃,在帝王眼中,不過是些可以隨意替換的貨物。

但是只要韜光養晦,靜待風向轉動,總有機會回到長安。這一位聖人不待見,可以等下一位。

陳師古也是這麼想的,送元煦上路之後,他突然消失了幾個月。再回長安時,手中多了照骨鏡、青龍鉤、蟠龍鼎等幾件世間罕有的古物,當朝宦官之首魚晨恩最喜歡收集古董,見到這些珍品垂涎三尺,陳師古毫不吝嗇全部送出去,請他把元煦回京的進度加快一些。

那時候聖人的氣已經消了,查清二元之間並無勾連,再聽上身邊人幾句好話,短短十一個月後,起復的詔令就從長安出發,送往萬里之外的欽州。從長安到嶺南千山萬水艱難險阻,就算驛使晝夜兼程走最快的官道,單程也要兩個月。

然而等這份詔書到了靈水縣,驛使卻發現接旨人已經離世。元煦雖有堅韌不拔的意志,卻天生體弱,被貶謫到氣候濕熱的蠻荒之地,沒有就此消沉,克己奉公恤民為政,結果積勞成疾,加上水土不服為嶺南瘴氣所染,到任不到一年就病逝了。」

韋訓插話道:「因為朋友病死,老陳就瘋了?」

曇林搖了搖頭:「還沒有。驛使帶著元煦身故的消息和一首絕命詩回到長安,陳師古雖痛徹心扉,還是被迫接受了這個事實,他甚至有理智給元煦的兄嫂寫了一封致哀信,隨信附上那首詩:日暮煙波江渚暗,蜃樓倒懸映月寒;殘燈將滅君音杳,孤影蕭瑟逐逝川。」

「那詩不是批命,是元煦寫的?」

曇林道:「不錯,被貶期間,兩人互相寫過很多信,但不知為何誰都沒有收到。元煦臨終時仍然在苦等陳師古的消息,最終『殘燈將滅君音杳』,沒能等到就咽氣了。臨死之時,他最擔心的人不是自己,而是燈滅之後摯友將『孤影蕭瑟』。這人一貫如此,永遠把別人放在自己前面。

陳師古在信中向元邑和李嫻許諾,親自去嶺南,將元煦的靈柩接回故土,歸葬到元氏祖墳所在的洛陽北邙山上。

元煦的死讓許多人心有戚戚,他正符合『不當死而死之人』的一切特點,年輕有為,品行高潔,就算陷入厄境也不改初心的堅韌。

如《法華經》所言:人間猶如熊熊燃燒的火宅,身處此宅者,有人泣嚎奔逃,有人無動於衷,有人趁火打劫;然而卻有極少數那麼一兩個無所畏懼的勇者,明知山河破碎,大廈將傾,依然逆行而上,拼盡一切奔走呼號試圖在火宅中救人。

元煦就是這種勇士,而如今他死了。陳師古還清酒債,買了一匹馬,從長安出發,他要接老友回家。

後來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調查的結果,元煦一直沒能收到陳師古的消息,是因為靈水縣令郗建章將他往來的私信全部扣下了。郗建章在當地枉法徇私,橫徵暴斂,因為擔任縣丞的元煦不肯與他同流合污,郗建章一直害怕他將自己的劣跡匯報給上級。

元煦就在被斷絕了一切親友信息的情況下孤軍奮戰,終至心力交瘁,他身邊只有從長安帶去嶺南的一個老僕,在元煦染上當地特有的瘴氣的時候,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救治主人,郗建章故意阻攔他尋醫用藥,導致元煦一病不起,在絕望中鬱鬱而終。

當然,郗建章被陳師古碎屍滅門的時候,想必已經痛心刻骨地懺悔過了。」

韋訓問:「所以老陳發現他朋友是被人所害之後,就發瘋了?」=quothrg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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