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七郎正在旁邊聽得興致盎然,走上前接過婢女手中的桐木盒,與崔令容擦肩而過時,她突然仰起頭,向霍七郎投來兩道憤怒至極的灼熱目光。
「聽聞有新人至,郎君的病才有了好轉。」
崔令容低聲喃喃著,重重地瞪了霍七一眼,帶著婢女們轉身離去。
霍七郎微微一怔,心中暗忖,王妃雖說容貌尋常,然而這烈火般的眼神點燃了那份平庸,使其平淡的面容煥發出別樣的生動,平添了幾分鮮活明艷。
這種眼神霍七郎往昔時常得見,乃是一種名為嫉妒的仇恨。她向來懂得獨特之美,並沒有為此反感,反而頗為欣賞崔王妃那激烈的情緒,目光一直追著她倔強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見。
待崔令容遠遠離去之後,霍七郎忍不住對屏風後的李元瑛道:「你這大老婆的眼睛生得倒是挺美。」
這讚賞的話語帶著一種怪異的語氣,讓室內另外三個人都覺得很是違和,又不知到底何處古怪。
李元瑛一言不發,家令不得不出聲呵斥:「七郎不得無禮,日後要尊稱她為王妃,更不能在大王面前你呀我呀的。」話一出口,他心想,這女遊俠為什麼起了個男人名字?
霍七郎充耳不聞,開始浮想聯翩。韶王府中不僅收入頗豐、食宿俱佳,還有眾多美貌女子,王妃姝色獨特,侍女俏麗可愛,侍衛們亦是皇家精挑細選,個個體貌端正,有一兩個尤為俊俏的,大可以撩撥一番。此處雖不如長安那般繁華熱鬧,待遇卻如同置身福窩之中。
她越琢磨越是歡喜,心想托韋訓的關係才得了這份美差,師門情誼自是要回報的,等他以後病死了,自己定然要在他墳頭上多燒兩把紙錢。
厲夫人從桐木盒中拿出崔氏帶人縫製的衣裳,見針腳勻淨細密,李元瑛病得兩三個月不能外出,外衣的刺繡亦沒有半分敷衍。
厲夫人心想,倘若他們夫妻有一兩個子息,關係也不至於僵到如今這般地步。清河崔氏背叛之後,弘農楊氏提出聯姻,誰知道那小娘子又早早病故。事到如今,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兒竟似要絕嗣了。
李元瑛吩咐道:「西院的供養不得敷衍,只是盯著不許往長安傳遞消息。」
家令李成蔭即刻回應:「是。」
李元瑛又向霍七郎發問:「寶珠的信上提到你有驚人業藝,詳述是什麼值得我重金雇你。」
霍七郎想了想,漫不經心地道:「刀法還算湊合,拳腳勉勉強強,會點兒輕功,總之武藝比較稀鬆平常。葉子戲和樗蒲玩得倒是挺不錯……」
她見家令翻了個白眼,趕忙說:「我也學過一點摸骨看相之術,不過你們已然是貴相中的貴相,似乎沒必要再相面了吧?」
厲夫人道:「你只要住在此處,每日跟郎君聊一聊公主的事,為他紓解鬱氣,多進飲食,便是天大的功勞了,別的都無需你勞神。」
李元瑛卻道:「如無必要,她不會特意寫上這一句。」
霍七郎腦筋一轉,道:「我還學過些改頭換面的易容功夫,不過限制頗多,除了賭輸了錢逃債,也沒派上過什麼大用場。」
厲夫人和家令互相對視一眼,兩人同時萌生出一個念頭,厲夫人旋即從桐木盒中取出一件嶄新的錦袍遞給霍七郎:「穿上試試!」
霍七郎見這衣裳極為華貴,少說也值上百貫錢,只可惜是絳紫色的,看龍紋形制,外面當鋪恐怕不敢收。她笑著湊趣道:「是賞我了嗎?」
厲夫人板著臉說:「如能事成,想要什麼衣裳得不到?」
霍七郎立刻將錦袍套在身上,雖沒有束上腰帶,卻依然顯得很合身。
家令命令:「轉過去轉過去,看看後面。」
霍七郎依言而行,厲夫人和家令圍著她仔細端詳,一個是女生男相,一個是男生女相,輪廓與身材確實有九分相仿,縱然是從小接觸的厲夫人,只看背影也容易混淆。可惜正面矇混不過去,畢竟性別不同,臉上還有一條極明顯的大傷疤。=quothrgt
哦豁,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gt.)
spangt:|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