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侍衛們羞愧地低頭挨罵,同時滿心疑惑。倘若刺客身手不凡,潛入時或許聲音很輕。但擊殺五人怎會毫無聲響?況且霍七郎不在,又是誰殺了刺客?簡直匪夷所思。

眾人很快查明刺客潛入路徑——他們爬上寢殿後牆外的大槐樹,由伸出的樹杈翻上屋頂,掀瓦而入。兄妹二人醉酒後睡得沉,此時常駐王府的烏鴉群早已離去,沒有高層護衛,自然無人示警。

厲夫人知道韶王暈血,連忙指揮侍衛抬走屍首,命內侍們清理地上血污。

李元瑛被人攙扶到一扇屏風後,接過醒酒湯喝了兩口,強自穩下心神。見霍七郎一臉狐疑地沉思,開口問她:「你打算用那笤帚對敵?」

霍七郎搖頭:「那倒不是。」

寶珠坐在榻上愣神,問:「是誰殺了刺客,能通過手法推測嗎?」

霍七郎答道:「一刀斷頭,無聲無息擊斃五人。江湖中有這等功夫的,也有那麼三五個人。不過……」她晃了晃手裡的掃帚,「我醒來時發現身邊放著這玩意兒,幹這事的必然是殘陽院出身。」

「何以見得?」

霍七郎無奈嘆氣:「我們學藝的地方沒有僕人,一切自力更生,誰比試輸了誰負責打掃院子。我是墊底的,出師前這活兒大多歸我干。放把笤帚,分明是在嘲笑我粗心大意,學藝不精。這傢伙殺了刺客後,還有閒心跑去戲弄我,我卻跟那些宿衛一樣,絲毫沒察覺。」

聽了霍七的解釋,寶珠愣了一會兒,忽然間心臟狂跳,後頸發麻,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。

她下意識握住腰間佩戴的犀照,起身在寢殿來回踱步,全神貫注尋找線索。

那神秘殺手一氣呵成全滅敵人,對方甚至連抵抗驚叫的機會都沒有,就落得身首異處。這等鬼神莫測的手段,自然沒什麼破綻可循。

直到她在美人榻上瞥見一點不起眼的硃砂色。乍一看,像是飛濺到枕邊的血滴。仔細端詳,卻是小小一粒含苞未放的紅梅花苞。

寶珠手指發顫,拾起紅梅,恰似被閃電劈中靈台,忽然醒悟過來。她心田頓時如四季萬花齊放,轉瞬間又化作燎原怒火,拔腿衝到庭院中,指天畫地破口大罵起來:

「爛心爛肺啖狗屎的刁猾狸子!頭頂生瘡、腳底流膿的促狹鬼!地府不收的小餓殍!你是活膩歪了敢裝死騙老娘!誑語爛舌的死賊禿,枉我往日當你是阿弟疼惜,敢跟死鬼合夥瞞我,菩薩怎麼還沒降雷劈死你呢!相鼠有皮,人而無儀,你們兩個不要臉的賊孫……」

王府上下數百人噤若寒蟬,侍衛、侍女、僕役站在原地,靜靜聆聽金尊玉貴的公主潑婦罵街。

霍七郎咋舌不已:「了不得,金句頻出啊,聽著是得了青陽師伯的真傳。」又忍不住嘀咕:「許二果然經驗老到,停靈七日不夠,還是得補刀才穩妥。」

李元瑛眉頭抽搐,太陽穴突突直跳,一直聽到寶珠罵到「你是不是陽虛腎虧」時,終於忍無可忍,高聲命令:「把她給我抓進來!」

侍衛們面面相覷,誰也不敢冒犯公主千金之軀,侍女們又沒那個力氣。最後還是霍七出手,半哄半抱,將暴跳如雷張牙舞爪的寶珠拖回屋裡。

李元瑛把妹妹埋在被窩裡按著,阻止她繼續口吐芬芳。轉頭看見霍七郎憋笑憋得臉通紅,頓時氣不打一處來,痛罵道:「她本是嫻雅端莊的淑女,全是你們『名門正派』殘陽院一路上給帶壞了!」

作者有話說:

許二:我說過了得補刀!得補刀!

第224章 幕間:淚的重量

停靈首日。

韋訓的遺體滿身血污,唯有面龐乾乾淨淨,是被寶珠的淚水沖淨了。十三郎揭開殘破衣衫,見屍身血肉模糊,筋斷骨折,眼眶不由得泛紅。

他牢記自己的使命,仔細擦拭屍身,力圖為師兄做好每件身後事。

期間,他發現韋訓原本遍及全身的青黑色經絡變得極淺,幾乎看不出了。擦身的布帕上沾染的血顏色發黑,十三郎知道人死後傷口和血液會變色,只不過按照死亡時間推算,變化不該那麼快。

或許是因為師兄身染奇病才這樣吧,十三郎想。如此徹底脫離苦海,免得在人間火宅零碎受折磨,倒不失為一個好結果。

停靈第二日。

遺體梳洗整齊,換上素淨衣物,裹上厚厚的白麻布,韋訓的遺容安詳得體。寶珠偵察地形歸來,又抱著他哭了許久。

十三郎欲言又止——民間喪葬習俗,入殮之前親屬一定要克制悲傷,忍住眼淚,以免淚灑屍身。據說生者的淚水對魂魄來說極為沉重,屍體上落了淚,魂魄就會被執念困住,無法轉世升天。

可瞧著她哭得嘔心瀝血、肝腸寸斷,這話終究沒能說出口。

停靈第三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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