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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但……」

「作為淡河縣令,裴某還是想懇請足下再留數日。裴某有過,此地百姓無過。若因某一人之過觸怒足下,而使滿城百姓不得治,某死不足償。」

他保持著長揖的姿勢,沒有起身。

嬴寒山慢慢地眨著眼睛,沒有動,仿佛在等多久他才會直起身來。

而裴紀堂拱手彎腰,似乎將要把這個姿勢保持到她離開。終於嬴寒山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肘,示意他不必繼續。

「好吧,但是我有條件。」她說。

「一則,我不會教給任何人醫治疫病的方法,因為這不是普通的病症,也沒有我之外的人能夠治療。但我會留在這裡,直到最後一個人恢復健康。」

「二則,我不能作為一個外來的所謂神醫留在這裡,我需要一個身份,一個正式的,可以為我背書的身份。」

裴紀堂愣了一下:「足下的意思是?」

「我姓嬴,嬴寒山,自終南以南來,父母皆是隱世的醫者。」她對著裴紀堂輕輕歪了一下頭,「不知道明府這裡缺不缺這樣一個門客。畢竟……我說了,我對您手下那群人現在很不放心,除非您把我放到和他們平等的位置上。」

這年頭遞個簡歷都費勁。

嬴寒山不再說話,她等待著裴紀堂的回應。這麼多天的籌備只是為了這一刻,她在談判中占據主動權,但談判結果不由她決定。

幾秒鐘的沉默後,裴紀堂再次拱手:「裴紀堂,沉州人,蒙君不棄,得君之佐。」

第7章 劇本拿錯

就業,就是一場pua與反pua的終極對決,這是二十一世紀留給嬴寒山的經驗。

在企業捏著鼻子也得招你這個人,你捏著鼻子也得進這家企業的雙向奔赴場合里,不要表露出自己的急切是為自己爭取更多利益的關鍵。

生活就是博弈,不論是在二十一世紀還是界,這條道理顛撲不破……

……但當和新老闆談完待遇之後,嬴寒山覺得自己橫豎有點欺負好人了。

在這個年代門客寄住在主家,某種程度上算是半個僕人。

裴紀堂對這種不平等程度高的身份差異有些戚戚,反覆向嬴寒山確定是否需要舉薦她拿一份領俸祿的官職。

嬴寒山敬謝不敏。一則走街串巷的這兩天她順口問了一句當地的房價,即使是在這樣一個南方偏遠小縣城,一間帶院住所的價格仍舊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。

如果她真的有了官職,那毫無疑問不可能繼續住在縣衙,她還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裡待多久,考慮置業這種事太讓人頭痛了。

二則,她需要融入,但不需要融入得這麼深。

門客,幕僚,都是很輕盈的身份,隨時可以入局,隨時可以抽身,為人辦事但不必十足效忠,她覺得現在自己保持在這個位置上就很好。

而裴紀堂顯然不知道嬴寒山怎麼想。

他叫人給嬴寒山和掛件鴉鴉清理了客舍,躊躇著對她道歉。「某有愧於足下,雖名義為門客,請允某以先生稱……」

嬴寒山:?我叫你老闆你叫我老師是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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