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奔著承諾而來,他們理應獲得這樣的對待。
但旗子還沒定下繡啥,編制還沒倒騰明白,突然有人找到嬴寒山,跟她說出事了。
一個白門人和淡河本地的兵打了起來。
她趕過去時兩邊已經把鬥毆的人拉開,林孖和海石花拽著那個白門青年,他臉上還有點血跡,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。
兩三個淡河兵拉著自己那邊那位,這位看著就慘得多,兩道鼻血把臉上抹了個花,顴骨也烏了一塊。
杜澤站在那,看到她,深深嘆了一口氣。
兩邊看到嬴寒山來都激動起來,一邊淡河話一邊白門話,解釋帶著對罵合在一起頗有百鳥朝鳳的味道。
嬴寒山聽了半天選擇放棄,默默穿過人群,拎起校場邊的石鎖掄圓了丟向兩群人之中。
哐,塵土伴隨著蹦跳的石塊飛炸向兩邊,喧囂立刻安靜了,剛剛還躍躍欲試想要衝到中場打起來的雙方閉嘴,退後,以石鎖為圓心空出半徑三米的空地來。
嬴寒山走過去,擦擦石鎖上的土,在上面坐下了。說說吧。她看看兩邊,一個一個說,白門先來。
林孖鬆開那白門的小伙子,拍拍他的後背把他往前推了推。
剛剛還看著要給對面臉上再補兩拳的小伙子站定,想了想,眼眶突然就紅了。
他指了指對面的人:「姨媽,伊講我。」
「……叫寒山。」
「寒山姨媽,伊講我。」
嬴寒山默默捏裂了半邊石鎖:「他講你什麼?」
「伊講我四眼狗。」
她才注意到這青年長了一對菱眉,很短,有點醒目。
嬴寒山點點頭,示意他後退,轉向另一邊:「你怎麼說?」
「我沒說,」被說罵人的那個淡河兵鈍鈍地回應,「我與他無冤無仇,罵他作甚,我就叫了一句夥計。」
兩邊的兵都幫著自家人說話,一邊說罵了,一邊說沒罵,但誰都沒法很確切地說出那是怎麼個情形。
只知道淡河的拍了拍白門的肩膀,說了句什麼倆人就扭打在一起。
杜澤沒法做主,他地位尷尬,既是白門人的大兄,又是淡河的縣尉,怎麼決斷都影響工作。
林孖就更不用說了,他本身就是白門人。裴紀堂是大領導,士兵鬥毆喊他來好像不太對勁,最後坐在這的就變成嬴寒山了。
嬴寒山低頭看自己的指甲,剛剛捏碎石鎖的時候指甲劈了一小片。她低頭把它咬下來,抬起頭看向兩個人。
「林孖,海石花,我不太懂。你們平時認真發誓的時候,是對著什麼發?」
林孖愣了一下,海石花答得很快:「阿媽,海姆阿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