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在看到景尚同樣的半張臉時,那隻腳冷靜地頓在原地,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。喝醉酒的醉漢丟失理智,但從來不敢招惹比自己強的一切人、事、物。
多麼可笑的行為規則。
「哦,我懂了。怪不得你非要我來學校呢,」陸承安看夠學校牌匾,眼裡射出看透一切的光芒射向景尚,說道,「不會是這些天學長一直在校門口等我,所以你故意製造我們在一起的畫面出現吧。你要刺激誰?」
他還不知道顧聞在學校里到底是怎麼被議論、怎麼被千夫所指的,但這不妨礙他能想像得出來:「學長已經很難過了,你這麼做多小人啊。」
上課時間校門口沒學生,天氣逐漸炎熱,陽光正盛,路上連行人都寥寥無幾。景尚猛地一抓陸承安的後衣領往學校里走,拎雞崽子似的:「陸承安,是你當著他的面親的我。」
這句事實幾近從牙縫裡擠出來,要是陸承安是塊肉,景尚非把他嚼爛嚼碎。
陸承安叫喚道:「我掙了十萬塊錢誒,我高興得被豬油蒙了心!要你管呢!」
「承安......」
幾人擦肩而過,顧聞笑容得體地喚了一聲。陸承安立馬想停住腳,歡快地回應道:「誒!學長——誒!景哥!」
衣服猛地勒緊脖子,陸承安被拽得向前踉蹌,擦肩很快變成錯過。
顧聞追了兩步,提醒景尚的身份:「景少,你是牧寒雲元帥的獨生子,從小錦衣玉食要什麼都有。如果承安真喜歡你,你們在一起全民祝福。但是他不喜歡你,你又何必強人所難。有權有勢就可以強制他嗎?」
「學長你別說了......」
景尚回過頭來,看向顧聞的眼神宛若在看最髒的垃圾:「你想死嗎?」
「承安,以後你要跟他在一起嗎?」顧聞臉色微白,他知道景尚的話是認真的,他是將軍之子,只要持槍就可射殺平民。所以他躲開景尚的眼睛,以曾經無數次和陸承安說話那樣溫柔地詢問他,蠱惑他。
聞言,陸承安難過地垂下睫羽,在下眼瞼處投落的一小片陰影都帶著小心翼翼。
明明是大夏天,他卻仿佛生活在薄冰之上,稍有不慎就要墜入深海。要麼活著要麼死去。
他畏懼地看了眼景尚,又恐慌地垂下視線。這樣的表情從來沒有在陸承安的臉上出現過,所以很顯得過猶不及。
在顧聞的視角里,他只看出陸承安有一種很想得意又不能太得意,因此戲演過了的感覺。
「景尚太猛了,他特別凶特別厲害,我打不過他的。」陸承安這麼說道,「學長我不敢反抗他。他不讓我提你名字,不讓我和你說話,還說如果我身上再染上你的信息素,他會先殺了你再淦廢我......學長真的很對不起,我真的很喜歡你的嗚......!」
脖頸衣服赫然加緊,陸承安咳嗽話音中斷,怨懟地瞪景尚一眼。他就是好久不見顧聞,還是喜歡這張臉這身氣質,有點得意忘形而已,順便在學長面前把景尚的種種惡劣行徑說出來,好好地肆意一番。
能把景狗噁心到更好。真噁心到了,說不定看見他的臉就想吐,也就立馬能玩膩他,放他離開奔向花花世界。
沒想到......他就知道景狗是玩不起的!陸承安捏了捏景尚的手指,讓他鬆開自己的領子,眨眨眼告訴他別生氣。
氣大傷身。
表面順從討好,暗地裡已經把他罵死。景尚的墳頭草在陸承安心裡長得比上次還高。
有五米了。
經此,陸承安讓顧聞看到了景尚到底是怎麼對他的,只要景尚活著,或者沒玩膩陸承安,學長跟他這輩子都不可能。
聽到那句陸承安用稀鬆平常的語氣說出來的「殺了你」,顧聞臉色比剛才聽景尚說「你想死嗎」更加難看。
成年人慣會權衡利弊,顧聞退場前說:「承安,是我考慮不周,我不怪你。我們會再見。」
「再見你媽嗶......我槽!」高木棲不知道和誰發生口角衝著後門砸去一本書,機甲理論課嶄新如新發的。差點砸到臉上時,陸承安趕緊偏頭徒手接住。
他皺眉說道:「傻嗶,剛來就給我這麼大的見面禮。看見你們就煩。」
說著剜景尚一眼,眼裡明晃晃地寫著說了不來不來不來,你和你這些下三濫的朋友都是一丘之貉。他們該被抓起來被警察叔叔好好教育,但是景狗你該死。
「他罵我......我靠,是小垃圾在罵我......」高木棲飄飄忽忽道。
將近一個月沒來,高木棲見到陸承安跟活見鬼差不多,眼睛都瞪圓了。特別是他身邊還跟著景尚,學校里的種種傳言到現在還「腥風血雨」著呢。他們二者偕同出現,場面更是深奧。
尤其是景尚懷裡還摟著好大的一束紅玫瑰花,在此之前從未有過。景尚看見花就煩,看到陸承安送的花更厭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