歆羨與嫉恨同時存在,淺一點是羨,深一點是恨。
它們是雙生子。不分彼此。
所有師生都得看陸承安的臉色,連校長都不例外。陸承安覺得爽飛了。
......如果他回家後不用看景尚的臉色就更爽了。
「陸承安。小騙子,學不會聽話是吧。」景尚把陸承安抵窗台,讓他面向只有綠植找不到一朵花的後院,臉頰被天邊的晚霞贈予了一點顏色,紅潤。陸承安忍不住為自己辯解,顫顫巍巍地說道:「沒有啊......景哥,我哪兒不聽話了啊。你讓去上學我去上學,你讓我好好上課,我就、好好上課,你讓我寫作業我特媽的連一道空題都沒落下......做你的玩具這麼多事兒嗎,我真服氣......不不不,做你玩具好爽的,我沒有不滿意我很滿意啊......」
這張嘴該在什麼時候說好聽的,該什麼時候說難聽的,陸承安深諳其道。景尚冷淡地看著他嘴角打架被拳頭砸出的青紫,以及肩膀和胸口被腳踹出來的大片淤青。景尚前胸抵著陸承安的後背,骨節有力的手攥住他放在窗台上的手。那隻手上有傷,爬上幾道血管和青筋的手背掉皮的掉皮,結痂的結痂,特別醜陋。
但又有一種該死的在腐朽之中的糜爛美感。
「啊......疼啊景哥......」陸承安突然嗓音變調,奮力地想抽出被景尚用力抓住的手。剛結的痂被那股力道擠壓得掀起邊緣,絲絲鮮血冒出一顆。
就是在這瞬間,陸承安福至心靈地想起來景尚曾經對他說過的話。景尚說他身上有傷的時候特別難看,警告他不要敗壞他的興致,否則見一次糙十次。
陸承安:「......」
十次會死人的。他這幾天一直有傷。
如果打一次架,算一次結果的話......六十次真會死人的。
怪不得剛剛陸承安對景尚說些誇獎他的小黃話都不管用,還遭到更兇殘地暴力壓制。明明剛去學校那天,陸承安故意用那種話誇他,景尚雖然面色沒變多好看,但明顯受用。悶騷的裝貨。
「不是......這怎麼能怪我呢景哥哥,是他們先嘴賤的。罵我就算了怎麼還能罵你,我可聽不了這個的......」陸承安搜腸刮肚揀好聽的發揮口才,「雖然咱們的開端不太好,聽了讓人可笑,但現在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的金主對不對,我肯定要維護你呀......好,我不說了,你別急啊......」
「再說一句景哥,你要是嫌我現在難看,我可以先回家,養幾天傷,等到重新養成星際聯盟一枝花了再過來嘛......啊我特媽的知道啦!好!我不走!不回!景哥你特媽開心就好!我就喜歡看你開心。別那麼大氣性......」
『特媽我早晚氣死你,該死的狗東西。臭傻嗶,懂不懂溫柔小意......』
嘴裡咬牙說好話,心裡衝鋒說壞話,兩不耽誤。不過他說景尚是金主沒錯,這幾天也不知道景大善人在發什麼善心,天天讓陸承安買玫瑰。
而正如他之前所承諾的,買一束玫瑰得十萬塊錢。
現在陸承安有30萬。他長這麼大從沒見過這麼多聯盟幣。
跟特媽做夢似的。
其實偶爾的時候陸承安很想嘲諷景尚一句:「你以前特媽不是說我不值十萬嗎?」但他怕真說了倒是提醒景尚這件事,到手的幾十萬再飛走。
得不償失。
口舌之快不能逞。錢重要。
由於牧家別墅很大,因此儘管和陸家是鄰居,從景尚的臥室窗口、瞪大眼睛往對面看也只能隱隱看見一點花園的地皮。
它們荒廢多年雜草橫生,無人踏足也無人處理。
陸家的三個人都很忙,雖然都不知道在忙些什麼。
如今那些雜草躺在地面,被幾日來的太陽曬蔫,失去所有生息。而2 9 7枝火紅玫瑰取代它們原本的位置,迎風綻放。
遠遠看去,只有一點紅。
是陸承安種的。但不是陸承安養活的。
他很確定。
鮮花店主說火紅玫瑰留下徑根,可以種活,但很難。需要非常精細的細心滋養,對陽光雨水甚至是風的力度都有要求,很嬌貴的一種花。所以很多人買它倒不是因為多麼喜歡,更多的是因為不信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