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覬咬牙切齒地笑了笑:「果真是……唔,表妹。」
他伸手請蕭景姝在羅漢床另一側上坐了,緩緩道:「還未請教表妹芳名呢。」
坐近後蕭景姝能清楚嗅到他身上蟬蠶香的氣味,垂眸掩面道:「我一個被當成傀儡養大的弱女子,哪裡會有什麼正經名字,表哥喚我七娘便是。」
「真是可憐。」衛覬面上流露出些悲嘆來,「是哪裡的粗鄙之人薄待了我們七娘?告訴表哥,表哥替你教訓他們。」
——到底是哪一方人折騰出的這些事?!日後他非得好好謝、謝、他、們。
蕭景姝對上他的目光:「其實我倒有一個掩藏身份的假名可以告訴表哥。」
她微微一笑:「琅琊蕭氏七娘子,蕭景姝。」
衛覬的臉色有一瞬的空白,似乎正在腦海中不斷確認自己有沒有聽錯。他前段時日剛摸過一遍蕭氏,因此很快反應過來七娘子是哪一個:「……被蕭成安仍在琅琊的妾室之女?」
蕭景姝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變幻的神色:「表哥倒是格外熟悉蕭氏,是近日蕭氏做了什麼引起表哥注意了麼?讓我猜猜……」
她慢條斯理地問:「陛下……唔,皇兄中的絕嗣毒,該不會是蕭氏下的罷?」
衛覬的面容徹底冷了下來,竟平白生出幾分懾人之意。
蕭景姝深呼了一口氣:「看來我猜對了。」
公儀仇果真與蕭成安不是一條心,瘋起來誰都坑。
衛覬頃刻間從她這句話里聽出來了更多的意味。
「蕭氏還藏著另外一股勢力,看來毒是他們下的,不是蕭成安。」衛覬緊緊盯著蕭景姝,「貴妃當初也是他們救下的,你也是他們養大的?」
他這些時日打探到了,她來劍南的時間並不長。加之今夜她的言語行徑,不難猜出以往她也未曾生活在定安,西北那些傳言應當只是遮掩身份的幌子。
腦中千迴百轉,衛覬篤定道:「你來找我,那蕭不言和辛隨定然不知道你的身份——你是年初自己逃出來的。」
不愧是在陰謀成堆的宮禁中混得風生水起的人,頃刻間就把她扒了個底朝天。
若是面前是蕭不言抑或辛隨,蕭景姝定會膽戰心驚,可此刻她竟只覺出一股奇異的放鬆:「表哥果然聰明。」
衛覬不怕出狀況,怕的是出他一無所知的狀況。此刻摸了底心中有了成算,他的面色又恢復了平靜,甚至還頗有閒心地給蕭景姝倒了杯茶:「所以表妹找我,到底有什麼事呢?」
「想請表哥幫忙救出我阿娘。」蕭景姝毫不猶豫道,「事後再給我們母女改換身份,最好與衛氏再無瓜葛。」
這話符合衛覬對她所求的揣測。他半眯起眼睛瞧她,緩緩道:「這種事你不去求辛隨,我尚能明白,為何連蕭不言都不找?我瞧著他可喜歡你喜歡得緊呢。」
蕭不言又有什麼秘密?倘若蕭不言那里有什麼超出他意料之外的東西,許多事都要推翻重來——那可太麻煩了。
蕭景姝一直未敢小看這個蕭不言與辛隨都覺得有幾分能耐的人,饒是早已做好被問及此事的準備,心卻依舊因他的敏銳提了提。
「喜歡得緊」那幾個字落入耳中,她感覺喉嚨被堵了一下:「……我前些時日才知,蕭不言是陸瓊與蕭成安的孩子,蕭泯。」
蕭景姝聽到衛覬明顯鬆了一口氣:「……不是什麼大事。」
這話弄得她心頭也隱隱開始發堵了。
可對她來說,這是一件很大的事。
衛覬的姿態更閒適了,像是身處自己的郡王府一般隨意:「表妹看著也是個伶俐人,竟摸不透蕭不言是什麼脾性麼?潼關那一戰時你甚至還沒出生,怎麼會覺得蕭不言會介懷你的身份呢?」
他面上透出些似真似假的憐意:「看來是養大表妹的……陸氏遺兵,真的對表妹不怎麼樣,讓表妹都不敢信人了。」
——這個人,真聰明,真可惡。
蕭景姝似是被他戳中了傷心事,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,癟著嘴抽咽道:「是啊,我怎麼敢隨意信人呢?」
不敢信老師,更不敢信蕭不言。
昏黃燭光映著美人垂淚,絕佳的好風景,甚至讓衛覬真心實意生出些憐愛來。
——一個對他全盤託付所有秘密,又不會對他產生任何威脅的可人小娘子,怎麼會不惹人疼呢?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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