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多想了什麼,終於對她說了再見之後的第一句話。
「先生這些時日的心情很不好。」
蕭景姝面上閃過一絲黯然,低聲問:「那你呢?」
手指攥緊了袖口,她繼續道:「巫嬰告訴我你中了毒,還被扔進了深山老林里……你的身子還好麼?」
毒是她下的,人是她扔的,可她此刻的關懷也並非全然作假——鍾越也較數月前憔悴消瘦了許多。
蕭景姝看到鍾越臉上流露出一絲譏諷的薄怒:「我中的毒,不是被你下在茶盞里的麼?」
她苦笑一聲,喃喃道:「……果然被下在茶盞里了。」
馬車車廂中再次沉寂下去,可先前那種緊繃與隔閡卻漸漸消散了。
蕭景姝垂首擺弄著自己因瘦弱而愈顯纖長的手指,心道,鍾越有些喜歡我。
其實兩年前她便察覺出鍾越和其餘人對她的態度隱隱有些不同,如今才恍然覺出那是喜歡。
……在還不懂得那些糾纏的情愫是什麼時,她先學會了利用。
這樣一想,喜歡她的人實在有些可憐。
蕭景姝垂下眼睫,又想起蕭不言來。
這個時候,他應當已經知曉自己的「死訊」了罷?
……
蕭不言日夜兼程行至蜀州,馬都險些跑死,周武和田柒面色更是一個比一個疲倦。
可比他們熬得更久的蕭不言卻毫無倦色,只是神情略帶陰霾。
蜀州城戒嚴,連街道上的百姓都較往常少了許多,不過卻並無慌亂之感,更多的是憤怒。
從城門到節帥府不算長的一段路,他們聽到了數次百姓提及朝廷來使當街射殺那一日,夾雜著「欺人太甚」「就該打」的評判及對戰況的問詢。
在途徑芳茗居時,蕭不言停住了。
前來迎他們的太女衛見狀,便細細說了那日情形。蕭不言邊聽著,邊慢慢調整到了當初那個死士所在的位置。
分毫不差。
他縱身一躍,推開了二樓那間廂房的窗戶。廂房因出了事並未迎客,卻已經打掃乾淨了,沒有殘留絲毫的血跡與碎片。
蕭不言回首看了眼窗外,估摸了下箭能射中的地方。
這塊地方放的是……梳妝檯?
「當時人太多,沒有人刻意注意這扇窗里的光景……芳茗居隔音也好,隔壁廂房裡也並未聽見多少動靜。」
「那死士一共射了兩支箭,節帥進來時瞧見玉容兒仰倒在那裡,胸口上插著一支箭。烏小娘子則是後心中了箭……」
「節帥進來後,便將玉容兒的屍體藏在了床榻下頭,只說房裡有烏小娘子……」
太女衛方才的言語迴蕩在腦海中,蕭不言俯身,手指輕觸地板。
地板摸上去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平整,常年的走動與磕碰留下了淺淺的印痕。尋常人或許難以察覺,蕭不言卻極其容易感知。
他抬手,嗅了嗅指尖上的氣味。
除去灰塵土氣,還有一股極其清淺的藥味。
這味道讓他想起皎皎。
在樓下見完了芳茗居掌柜的周武與田柒走了進來:「君侯,那掌柜的說這廂房被個不知名的貴客包了一個月,中途有過不少人往來,那日出事後包下廂房的人也沒有出面。」
周武繼續道:「且來往之人俱有心遮掩面容,直到那日烏小娘子急匆匆跑下樓帶回街上的玉容兒,才頭一次瞧見廂房中人的模樣。」
酒樓茶樓里,稀奇古怪的客人多得是,相較起來包下這間廂房的人不算什麼,只是遮掩身份相貌外加不要人進出伺候而已,是以掌柜的沒有特意留心。
沒有留心,自然就打探不出多少詳實有用的消息。
只一點很明顯,烏小娘子必然是和包下廂房的人相識的。
周武和田柒面面相覷,心中都埋藏著些許不安——君侯剛離開不久烏小娘子就在茶樓與神秘人相見,其實已經能說明些許問題。
只是無論是誰,可能都沒有想到朝廷來使里混了劉忠嗣的死士,且行事偏激到如此地步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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