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不言的品階高,站得離劉忠嗣並不遠,無需特意提高聲音便能將彼此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。
於是劉忠嗣緩緩開口問道:「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麼?」
殿中其餘人大氣都不敢出,一動不動地聽著這文武之首的二人對峙。
蕭不言聲音里像浸了一層寒霜:「這話不應該是我問劉相公麼?」
他曾經對這位扛起朝事的國之肱骨有過欽佩,如今只覺得他愚忠且糊塗。
「我不否認派死士去劍南是想殺人,可卻從未想過殺你的未婚妻子。」大庭廣眾之下,劉忠嗣毫不掩飾自己並不光彩的行徑,「可如今死的到底是誰,也不過是劍南一面之詞罷了,你就不是她們在做局騙你借你的勢麼?」
此事疑點著實太多,若非他沒有親眼得見,斷斷不會讓劍南那群女人的言辭占上風。
不遠處的衛覬咳了兩聲提醒道:「照本王當日親眼所見,人的確是沒了的。」
劉忠嗣恍若未聞,繼續對蕭不言道:「你便沒想過心上人為何恰巧是辛隨的學生?劍南是辛隨從她亡夫手上得來的,你就不怕那她那學生接近你是打著同樣的主意?」
知曉一切的衛覬唇角忍不住抽了一下。
老師可真是不耽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劍南,竟能說出這種話來,想來蕭不言也會覺得很荒謬。
果不其然,他看到蕭不言唇角勾出個譏諷的笑。
「從一開始,便是我蓄謀接近的她。」蕭不言冷聲道,「你也無需往她身上栽什麼紅顏禍水的罪名,我這次站在劍南那邊,只是因為看不慣爾等行事罷了。」
因為些捕風捉影無傷大雅的事,便要起內亂——山南的兵沒有血性卻又後台,劍南的兵雖有些能耐可到底偏居一隅。他若不插上一腳,這場仗不知會打到什麼時候。
劍南可是還有邊境要守的!
他們誰也沒有提無令動兵的事,畢竟這個錯細究下來誰也逃不掉。
劉忠嗣如今只確認了一點,蕭不言並未因私情站在劍南那邊,他只站自己的道理。
這樣的人最難完全拉攏。
朝會終究在幾位大員針鋒相對無果後散了。
蕭不言並沒有回自己的侯府,而是先去宮城附近趙氏的酒樓里赴衛覬的宴飲。
「你要定親?」蕭不言如今聽見成親之類的事便忍不住皺眉,「這般倉促……陛下終於要不好了?」
依照舊例,若近親宗室在國喪之前便定了親事,只需如尋常百姓一般服喪百日便可自行嫁娶,不過要從簡,否則便要等上三年。
「不過是用藥吊著一口氣罷了。」衛覬道,「近日我定下了幾家的娘子相看,其中一位是蕭氏七娘,所以來問問你的意思。」
他明白蕭不言為何遮掩身份——倘若陛下與劉忠嗣知曉他是陸瓊之子,是斷斷不會讓他染指軍權的。
到底是對不住陸氏,做不到問心無愧。
七娘……
蕭不言眼前有些恍惚,先是憶起皎皎嬌聲戲弄他道「兄長不認得七娘了麼」,又想起十幾年前抱過的那小小的一團。
「我是我,蕭氏是蕭氏。」蕭不言灌了自己一杯酒,嗓音微啞,「你們自行商議便是。」
衛覬看著他一杯接一杯飲酒的模樣,心中微嘆一聲。
本就是互不知曉身份時陰差陽錯的一段情,還是早斷為妙。
這不僅對他們彼此好,對自己也好。
衛覬心道,雖說蕭不言不貪權,七娘也說絕不會生育子嗣,可若他們二人真在一處了,自己還是會憂心啊。
這可是兩個稍微起一點不臣之心便能引得天翻地覆的人。
話說回來,七娘如今,也該快到金陵了罷?
……
從琅琊動身時,鍾越並沒有告知蕭景姝此行的緣由是什麼,只說公儀仇要見她。
不過蕭景姝從同行的蕭二老爺對她熱絡的態度上察覺到了什麼。
應當是衛覬那邊有消息了。
蕭二老爺不過與他們同行半程,待與他分別後,鍾越便命車馬加快了速度,很快便到了棲霞縣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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