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當然是一句假話。李順自己以為那百戲班子還被太女衛扣在手裡,蕭景姝原先答應他的條件就是讓太女衛放了他們、不計較他們的過失,外加李順回到劍南繼續做班主時不會被蓄意刁難。
她當時覺得這對老師來講不算什麼事,便直接答應了下來。等見了巫嬰後才知道,在查明百戲班子裡其餘人沒什麼嫌疑後,太女衛早把他們扔出府該幹什麼幹什麼了。不過沒關系,李順不知道這個。
也就是說,她不費一絲一毫的功夫便套來一個李順供她驅使。
可惜便宜註定沒好貨,他在碰上公儀仇的人時實在太畏手畏腳了!
李順虎軀一震,忍痛道:「……我是不會對郎君下死手的!」
「隨便你。」蕭景姝冷冷道,「反正只要我們走不掉,死的一定是你。」
……
蕭不言剛一進密道,就看到地上橫七豎八的侍衛和角落裡衛登的屍體。
衛登平躺在地上,神情很安詳,像是昏迷過去之後又被捅穿了心臟。蕭不言看了一眼他胸口的匕首,和殺了衛直的是同一把。
應當是公儀仇在進入密道時,把不知為何出現在此處的昏迷的衛登順手解決了。
衛登是和皎皎一起不見的,應當是皎皎把他當做人質帶在了身邊,又因在此處遇到了敵手把人扔在了這兒。
蕭不言快速地翻了翻侍衛的屍體,一個死於毒針,兩個死於巫嬰之手,還有兩個暈過去沒死透的。
是七娘,是皎皎。
管家帶著幾個侍衛下來,看清楚密道內的屍體後又險些暈厥過去。蕭不言沒有管他,隨手從侍衛手中拿過一副弓弩,快步奔向密道盡頭。
不出所料,密道盡頭果然還有公儀仇的人。趁著李順和巫嬰動手的功夫,蕭景姝跑去了馬廄牽馬。
真是要了命了,她根本應付不來這高頭大馬!去年去劍南的後半程路上她都是和阿嬰同乘一騎的!真是後悔去年犯懶沒學騎馬!
不知是不是腕上對著馬呲牙咧嘴的烏梢起到了作用,馬匹在短暫的躁動過後恢復了平靜。蕭景姝拉住了兩匹馬的韁繩,剛想招呼李順和巫嬰趕緊走,卻聽見了箭矢破空的聲響!
恍惚之間又回到了在劍南那日。她一回生二回熟地躲過羽箭,牽好的馬匹之一卻發出了痛苦的嘶鳴。蕭景姝躲在了中箭的馬身後,看著不遠處的公儀仇再次對自己拉開了弓。
這個角度應當射不到她。蕭景姝動了動鐲子,打算在他射出第二支箭後、放出第三支箭前送公儀仇一枚毒針。
……但是間隔這樣遠,毒針是不是可能扎不中他?
這個問題並沒有給她帶來太大困擾,因為不知又從哪裡飛出一支箭羽,將公儀仇的第二支箭當空射斷!
蕭景姝順著這支力大無窮的箭矢的方向看了過去——是蕭不言!
蕭不言沒有看她,只專注地看著公儀仇——他的小舅,而後衝著公儀仇的喉嚨再次射出一支箭!
第79章 膽小鬼 如果騙他能讓她感到安心,那就……
蕭景姝失聲道:「別!」
公儀仇可以死在世上任何一個人手裡,可那個人獨獨不該是蕭不言!他們是血親!
千鈞一髮之際,還是李順反應及時,提刀斬落了那支羽箭。手中刀刃發出嗡鳴聲,他罵了一句:「怎麼這就豁口了!」
新安郡王府的管家帶著一群侍衛鑽出密道,將這處小院圍了起來,蕭景姝知道公儀仇走不掉了。她又牽了一匹馬,將目光投向了蕭不言。
蕭不言手持弓弩,專注地看著她。相距較遠,蕭景姝聽不到她的聲音,只能隱約通過口型判斷他說了什麼。
他說:「我等你回來。」
蕭景姝微微抿了抿唇,最終什麼也沒有回應,只握著巫嬰的手翻身上馬。
初春的料峭寒風將人吹了個透,蕭景姝的心緒也被吹冷了。她想,蕭不言為何突然回來?他又知道了什麼?
百思不得其解,蕭景姝乾脆不去思忖這個,而是轉念想道,今日過後蕭不言又會知道什麼?
眼下公儀仇算是落入了他的手中,他並不蠢笨,應當能察覺出公儀仇就是那個一直關著自己的人。